【謎底】穿透歷史的迷霧 <10>古代的「文化大革命」

歷史偵探有時候真煩這些坐在辦公桌後面的審查官們,是些挑毛病的老手,有完沒完。不過,煩過後冷靜一,這些情正是他們的工,很挑來的毛病還真是問題,不管煩不煩,不不耐著子一一答,是希望公開發表後不被指摘為過於繁瑣。

歷史偵探為,春申君的故,於楚王負芻徒的編造,戰國晚期就開始流傳,《戰國策》見,應當是較早的故原本。呂不韋的故,不見於早期的文獻,應當是較晚的複製品。那麼,這個故是在什麼時候,在什麼樣的歷史背景編造來的呢?

呂不韋獻有孕女的故,最初見於《史記》,就是說,這個故現的時間限,是司馬遷編撰《史記》的漢武帝時代。不說了,這個故現的時間限,是在秦始皇生的秦昭王末年。由此說來,這個故現的時間段,是從秦昭王末年漢武帝時代間。秦始皇生於秦昭王五十六年,就是西元前二五九年,司馬遷約於漢武帝元封年間,就是西元前一一○年後開始擔任漢王朝的史官——太史令,積極從於《史記》的編撰。從,這個故現的時間就是從西元前二五九年一一○年的這一百五十年間。

歷史故的偽造,往往有需偽造的動機,有適合於偽造的歷史背景;春申君獻有孕女的故,於楚王「負芻徒」的偽造,其歷史背景就是楚王負芻殺楚哀王奪位的政治件。按照同樣的思路,我們從秦昭王末年開始考察秦國的歷史。秦昭王死後,孝文王、莊襄王、秦始皇先後即位,一直秦亡,秦國歷史沒有發生過類似的政治變動,秦始皇他的父親、祖父即位當政的情並沒有受類似的挑戰,從,在秦國沒有現類似故的歷史背景歷史條件。換句話說,在秦始皇族一系當政的情況,概是沒有誰吃飽了飯沒幹,編造這個掉腦袋的無聊故的。與這個歷史實相印證,在流傳至今的戰國諸子戰國故當中,我們不這種故的蹤影。

劉邦建立漢王朝,旗幟鮮明全面繼承秦王朝。這種全面繼承,包括領土、人民、制度,一直意識形態。劉邦比秦始皇三歲,算是同一時代的人,他終身崇敬秦始皇,視秦始皇為己的人生楷模理。我們知,劉邦還在鄉沛縣亭長的時候,曾經差咸陽,觀望過車馬行的秦始皇,當時的劉邦,覺秦始皇宛若的太陽,燦爛輝煌,由衷發了「嗟乎,丈夫當此!」的人生感慨。劉邦覺,同秦始皇的人生,才是男子漢丈夫的人生。

劉邦發了跡後,視為秦始皇的繼承人,接替秦始皇的位置做了皇帝。他臨死前,曾經專門發布過一個表明己對於先烈偉人態度的詔書,這個詔書見於《史記.高祖本紀》,摘:「秦始皇帝、楚隱王陳涉、魏安釐王、齊緡王、趙悼襄王皆絕無後,予守塚各十,秦皇帝二十,魏公子無忌五。」

楚隱王陳涉,就是發動澤鄉義的反秦首者陳勝,他後來立國張楚,稱楚王,劉邦回應他兵,算是他的部,他來代表楚國,世世祭祀。魏國的安釐王、齊國的緡王、趙國的悼襄王,與楚王陳勝一樣,分別設置十戶的守墓人,世世代代的祭祀。魏公子無忌,不是帝王,是劉邦所景仰的游俠世界的偶像,特為他設置了五戶守望祭祀的人。至於秦始皇,他的待遇高高在各國君王,二十戶守塚的設置,明顯表達了劉邦漢王朝對於秦王朝秦始皇格外的敬重,絕無絲毫的不敬怠慢。

從劉邦時代開始的這種尊重六國故王、尊重秦王朝始皇帝的情況,一直持續文帝景帝時代。從,我們說,漢帝國建立初,醜化秦始皇的土壤條件不存在。與此相印證,西漢初年,劉邦君臣,漢朝政府次議論總結秦王朝二世亡的教訓,對秦的政治政策批評甚,卻從來沒有對秦始皇進行人身攻擊,編造醜化他的故。在至今流傳的西漢初年的政論文獻,比漢初賈山的《至言》,文帝時代著名政論賈誼的《新書》中,沒有這一類的故。

了漢武帝的時候,情況發生了變化。漢武帝的時代,是一個重的歷史變革的時代。這種歷史變革,從時代精神歷史形態的角度,說是中國歷史由秦末來的後戰國時代,進入了由漢武帝時代開始的二次統一帝國時代。這場歷史變革,極具顛覆,堪稱一場古代的「文化革命」。在漢武帝的主持,這場「文化革命」的一個基本思,就是否認年來認為漢王朝是秦王朝的繼承者這樣一種意識形態,轉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宣稱漢王朝是從根子革了秦王朝命的革命者,秦王朝的命是水,漢王朝的命是土,土水不相容。

在這個意識形態革命的指導,漢朝政府對政治制度、經濟制度、對外政策等基本國策國政做了變革,廢除了建國來一直使的秦代曆法,將服飾旗幟的顏色由秦來的黑色改黃色,度量衡所使的吉祥數字由秦代的六改為五,整個社會的變化,說是翻覆。

在這場古代的「文化革命」中,有名的罷黜百、獨尊儒術的件,是其中的一部分,目的是呼應這場全面變革,儒思取代秦來西漢初年一直占據思主流位的法思。

在這場變革中,漢代社會對於秦始皇的法評價發生了根本的變化,他由偉人變了暴君,由歷史的功者變了歷史罪人。

正是在這樣一種時代的變遷、風氣的轉化當中,對於秦始皇的個人攻擊被解禁,對他人身醜化受鼓勵,修改秦的歷史,編造秦始皇的醜聞的歷史條件熟。從,在這個時候,現了呂不韋獻有孕女的故,將秦始皇說是呂不韋的兒子,由此宣稱秦國在秦始皇的時候已經失了正統,漢王朝取代秦王朝是繼承了周王朝來的真正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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