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翁主，跑一個亭舍，一定換馬了。御者回過頭來，喊，我們的馬累倒斃了。
劉麗武在車廂裡枕藉臥。馬車跑了半，顛簸了這麼久，感疲憊不堪，這時已經將近傍晚，還沒走豫章郡，但是他們並不怕，因為他們的馬車從來沒有停過。前面就是余汗縣境內的一個亭舍肥牛亭。馬車停了來，劉麗跳，踏步走進亭舍門口。亭長，御者跟在身後，叫。一個漢子搖搖晃晃走了來，他腰間挎著劍。幹什麼的？他喝。
劉麗掏一個綠色的絲囊，抽一枚竹符節，唸：
太始四年九月壬午朔甲辰，豫章太守不害、丞欣謂過所：遣守屬趙稱丹陽郡，市銅。當舍傳舍，從者律令。
那漢子接過符節了，馬恭敬一彎腰，笑，哦，是本郡太守派丹陽郡買銅的。吏肥牛亭亭長王長卿，見過太守府使者。今真巧，有剛從縣廷送來的雞蛋米酒，請使者歇息，待吏叫人準備飯食。
武臉不禁微笑了，幾滴清淚卻從眼眶滾落了來，這樣送往迎來的亭長工，是他前再熟悉不過的程序。現在這亭長的慇勤，己前的辛苦，不禁又是親切，又是悲傷。肥牛亭建在一個高坡，一共有五、六間房子，一個院落。院落的一角堆滿了枯草、蘆葦乾柴等雜物。一個的廚房，頂矗立著黑乎乎的煙囪，一切來很溫馨。這時那個亭長走他跟前，呵呵笑，這位兄弟，怎麼突流眼淚了？
劉麗笑，我這位同僚，前是亭長。概他你的亭舍，勾舊情，情激動罷。
那亭長王長卿高興說，原來曾經是同行啊。現在高昇太守府了，年紀輕輕的，真是幹。怕連豫章縣的沈武比不呢。沈武當年我一樣，是個的亭長，雖後來立功授了縣丞，是還沒太守府供職。且，景不長，據說這回他又倒霉了。
武裡又驚又喜，沒己的名氣還挺的。他假裝漫不經問，哦，沈君比我幹了。況且太守府掾屬秩級最高的才百石，沈君已經是三百石了，比我強太，不過他最近倒霉我聽說了，是具體情況不清楚。
王長卿不意思笑，話雖這麼說，是太守府陞遷的機會啊，且消息靈通，長安的文書發太守府，再轉我們余汗縣，不知費少周折呢。對了，我有個同鄉在太守府佐史，叫王彭祖，足應該認識罷。
武趕忙，消息雖靈通，我們這些吏又哪敢隨便打聽。府中的規矩，不該知的，就絕對不奇。你說的那位王兄，我倒聽過，是不熟。你先忙，我馬牽過來餵一餵。
一會兒，亭長的兩個助手已經將晚飯煮，端了來。一共有幾個菜，水煮青葵吃膩了，雞蛋煮竹筍卻很讓人開胃。晚飯吃罷，幾個人過客房，武暗讚這個亭長的稱職。房間打掃很乾淨，被褥頗潔淨，但他們還是從馬車拿了己的臥具。晚秋的風不住從窗後吹來，亭舍的後面是片的竹林，幽篁趁著月色，在風中發鳳吟聲。武睜了眼睛，在黑暗裡。他對面的床躺著劉麗，幾個侍從則睡在隔壁的屋裡。武覺這樣的安排真是有說不的奇怪。是王長卿顯他劉麗當幾個人裡領頭的了。這間房比另外兩間的確一些。武盯著窗戶，裡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眼前的場面使他又激動，又煩躁。他很撲對面，像午在車廂裡一樣攬住劉麗。是既離了那個場景，這樣的動卻是再不敢做來。他現在對前途倒沒有絲毫的害怕，不擔有什麼追兵，他有點欣賞這位翁主的幹，有在，己不會那麼容易死——
你在什麼？黑暗中聽劉麗輕輕說，吐字含糊，像剛剛睡醒。
沒什麼。是一時睡不著，許這竹子的聲音太吵了罷。
我卻覺挺。我在廣陵的房舍周圍種滿了竹子。我喜歡聽這幽冷的聲音。
是麼？你說我們待一晚，管材智那狗賊會不會追來。或者他派人馳告余汗縣縣廷堵截？
不一睡？劉麗根本不理會他，還是含糊不清嬌聲說。
武的熱血一子衝頭頂。他頓了一，還有點怕己聽錯了，遂假裝漫不經笑，啊，不過我是會比午在車中更不老實的。
劉麗輕哼了一聲，不老實又怎樣？我吃了麼？依舊是那樣懶洋洋的腔調，是帶著一種說不來的靡麗味，似乎是挑釁，又似乎是真，還有是不耐煩。
武騰的一聲跳床，撲劉麗的榻，一掀開織錦的臥具，頓時，一陣女的體味又撲鼻來，讓他興奮有點暈眩。他手臂一伸，環住了劉麗的肩膀，接著俯身，吻住了的嘴，的嘴還是那麼溫軟濕潤，武騰另一隻手，抓住了的右。劉麗吟了一聲，比早的時候更有激情，那個時候還是被動讓武親吻，閉著眼微笑，一動不動。現在頭仰來，反過來吮吸武的嘴，的舌頭像蛇一樣，伸進了武的嘴巴裡，兩個人的舌頭相互膠合在一，換著唾。武的右手已經不滿足在的身體外撫摸，他手指輕輕掰開身後的鈕扣，將伸展三角形的裙幅拉了開來，他從劉麗的腹部找了空隙，後慢慢向移動，握住了的左房，後愛不釋手從的左房捏右房。劉麗發低微的吟聲，但是頻率越來越密，這聲音更加刺激了武，他全身俯，壓向的身體。漢代的衣服是沒有什麼內褲的，男女概莫外。他很輕易就手移了劉麗的腹，後是那片濃密的森林帶，後是腿——他呼吸急促，又暫時鬆開了對劉麗身體的撫摸，急急將己的衣服扯開，後抬的雙腿，身子往前一推，很笨拙進入了的身體——
一會，他們的熱情才漸漸消退。武著懷中的玉人，有點信不過己的眼睛，呆呆盯著的臉龐，月光入了窗戶，照在半邊臉，更讓武覺懷中這人粉雕玉琢一般。劉麗嗤的笑了一，臉背過，輕嗔，你剛才搞人疼啊，還，什麼，不讓你。武笑，怎麼不讓我，人在我懷裡。劉麗轉臉扯過被服，笑，我蓋住。說著腦袋又倏忽背過，武扯開被服，嘴伸耳邊，輕聲，我就。月光斜照在半邊床，清冷色的輝光中，模糊見劉麗潔白玉的身軀，渾圓光滑的腿，武輕笑，真！劉麗哼了一聲，還你說。武，不過白璧有微瑕哦。你的左頭怎麼有一塊黑的。劉麗羞澀笑，你，你怎麼那麼仔細啊，這麼黑的——那是胎痣。武歎，唉，沒我沈武因禍福，在荒郊野外的亭舍，有幸麗翁主的房。劉麗又頑皮轉過頭來，笑著抱緊了他，整個身軀貼了來，嗔罵，討厭，你就說不什麼的來。武，有什麼討厭的，剛才我們在月光媾了。劉麗笑，什麼媾，真難聽。武，吧，不是媾，是尾，行了罷。劉麗輕輕呸了一聲，，越發難聽了，告訴我，酷吏這麼無賴的麼？後我請皇一詔書，凡是長吏言辭不謹，語帶色情的，算褻辱朝廷體面，褫職罷免。武又吻住了，吧，別說罷免，廣陵國翁主媾，死亦不恨，罷免算了什麼？劉麗被武吻住嘴，說不話，嗚嗚哼，你這個無賴，你還說——
正在這時，突門外一陣馬嘶聲，接著蹄聲雜沓，有馬車車輪停住時吱呀的聲音。再接著就聽見外面一個聲音在喊叫，亭長！誰是亭長？快來。
二
隔壁的房間一陣騷動，概是王長卿披衣床的聲音。還有他的呼叫聲，二牛、狗，快來，有人在外面喊叫。後是另外兩人迷迷糊糊的回答，怎麼回，半夜還有過往的官吏，在我們這個偏僻的亭舍，倒是很少碰。王長卿，別囉嗦了，快來，否則我打你們屁股。
武情一陣緊張，雖他己很清楚，幹亭長這樣的職務，半夜碰過往官吏需歇息，來迎接的情況所在有。但是再平常的，對一個逃亡的人來說，總有點驚跳。他屏住呼吸，不敢動彈。劉麗很驚訝，奇怪，難管材智的人這麼快就追來了？武安慰，不會的，我們的馬車一刻沒停，跑相當快，尋常的車馬絕不會這般迅疾，況且我們一直往後的，早就不見追騎的影子。他根本不知我們往什麼方向跑了，除非他知你來廣陵國，逃回廣陵。
這怎麼。剛才我們的符節是假名字，我來，怎會讓人知身分？劉麗。
這就是了。武，官路有不少岔，他怎麼知我們走哪條？即便命令士卒分頭追，我們未必碰。況且縣廷的掾吏雖被他節信徵召，但不會太力，他己帶的人已經被你死了三個——噓，你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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