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大元帥開府

十一月末,岳飛、王貴、張憲徐慶四人沿湯陰官北,王貴徐慶兩人還各牽著一匹馬,須半,就了相州南門。相州城門並未關閉,但守衛頗嚴。汪伯彥侍奉康王,趙不試卻依整日城巡視。他遠遠見有身穿甲冑的四人前來,忙命軍士喊話。岳飛等四人馬喊:「們前來投軍!」於是城裡來了一隊步兵。五十人為一隊,前有押隊,後有擁隊。

不料押隊竟認識岳飛徐慶。岳飛結婚不久,就相州當佃客。有一會,他城裡,偶遇一個算命的,名叫李廷珪,此人原是太史局的司辰,掌管曆法類。因為罪司,從開封編管相州。岳飛示己的五行,請李廷珪算命,李廷珪說:「你官至兩府。」兩府是指宰相、副宰相樞密院長官、副長官,岳飛吃一驚,說:「果?曾有一人為我說命,稱我貧困潦倒終生。」李廷珪說:「休聽他胡言亂語,世將亂,你一身武藝,定博取功名富貴,封妻蔭子!」一個社會位卑微的佃客,聽此說,喜望外。此後岳飛李廷珪有幾次往,還請他給妻子算命,李廷珪說劉巧娘命,將來貴不言,還請岳飛教習武藝。後來李廷珪曾湯陰算命,又結識了徐慶。岳飛王貴、徐慶雖是同縣人,卻是直平定軍當兵時,方才相識。

岳飛徐慶未料,當年的算命先生,今竟當了押隊官。故人相見,互相介紹幾年來的經歷,李廷珪在感嘆中又夾雜著興奮,他說:「我曾言,世將亂,故請你們傳授武技。今此言果應驗,你們腰金紆紫底時日已!」

岳飛等四人城樓,見趙不試唱喏,說:「平定軍廣銳八指揮效岳飛、王貴、張憲、徐慶參見通判!」趙不試已經聽了李廷珪的介紹,稱讚說:「煞是四位壯士!你們有告身?」徐慶回答說:「們雖曾立功,平定軍尚未告報朝廷,故俱是白身。唯有岳飛,曾至太原城充硬探立功,補進義副尉,告身卻已亡失。」硬探現代的軍術語,就是武裝偵察。宋時的告身又稱官告、告命類,是做官的憑證,一般綾紙製。官位有許等級,進義副尉是無品的武官。趙不試鼓勵說:「此處為安撫司,日後你們若立功,有空名官告書填。」前所述,知州汪伯彥兼任主管真定府路安撫司公,在軍興時節,備有一些空名的官告,臨時填寫人名,發付立功者。岳飛說:「們為報國來,功名尚是身外底。」張憲說:「們唯求殺敗虜人,報國仇恨。」

趙不試更加驚嘆,說:「不料你們身為武夫,竟有此志節,難!難!你們識字?」王貴回答說:「粗通文墨。」在重文輕武的宋代社會裡,武人往往被認為是不知書識理的粗人,四個壯士的回答不不使趙不試另眼相,格外器重。於是岳飛等四人就正式編入軍伍,隸屬劉浩。

閏十一月的一,趙不試劉浩召見岳飛等四人,趙不試說:「湯陰縣西牟山,有數百強梁,營造山寨,打劫舍,抗拒官軍,頭領名叫吉倩。今軍情緊急,你們若前往招安,將嘯聚徒,編為抗金兵,便是功。」岳飛掃視了三個朋友一眼,後說:「岳飛等願往!」

劉浩問:「你們須帶少人馬?」王貴了一,說:「我曾牟山,雖有山險,馬兵往來快捷,莫須帶馬兵百人?」他說著,朝另外三人了一眼,岳飛等無異議。於是劉浩撥給他們九十六騎,其中包括願參加的李廷珪。

一百騎來牟山,已近黃昏,岳飛吩咐說:「兵貴拙速,不宜巧遲,我與徐二哥先山寨,王哥與張四哥率眾人在此歇泊。」表示同意。在嚴寒的冬季,眾人揀取枯枝敗葉,生篝火,吃著乾糧,準備露宿。李廷珪另外兩名兵士表示願隨岳飛同,他們一行五騎,來了強盜的寨前馬,聲喊:「相州趙通判與劉武翼特命們前來,拜見你們頭領,有計議。」不一會兒,有四十人寨,各手執兵刃,為首的說:「你們先軍器,便放你們入內!」徐慶說:「們此來,並非與你們兵,難你們數百人執軍器,五名官軍便執不軍器?」強盜們無話說,便簇擁岳飛一行入內。

岳飛走著,見一隻烏鴉在空中盤旋聒噪,就將手中的鑌鐵四楞鑭扔給李廷珪,己迅速取硬弓,搭一支箭,準目標,一箭,那隻烏鴉立時墜落在。眾強盜不免驚訝,人人稱讚箭法。吉倩從茅茨石塊構築的堂屋前,走石階,親撿那隻烏鴉,了又。他與岳飛等人互相揖通名後,請入堂內。雙方坐定,吉倩說:「岳太尉,你底弓否借我一。」岳飛當即弓遞給他,說:「此是我師周同傳我底。」周同雖在年前病故,他箭技藝精,在湯陰一帶仍頗有名氣,吉倩不免讚歎一句:「名師高徒,果不是虛言!」他擺開一個彎弓的架勢,力將弓一張,不料竟不彀滿月狀。徐慶說:「岳五哥底弓為三百斤。」吉倩說:「慚愧!慚愧!我開二石弓。」

岳飛見他說話直率,中產生了感,於是就開始勸說:「今金虜侵犯,百姓慘遭兵禍,人神共憤。你們不抗擊強敵,卻據守草莽,對抗朝廷,苟活世間。今日們奉趙通判與劉武翼命,特來招納。你們須改邪歸正,便赦免一切罪過。日後立功,為朝廷命官。」吉倩被他說動了,說:「我亦知嘯聚山間,非長久計。們罪孽深重,騷動州縣,若受招,恐便被官府誅戮。」岳飛當即抽劍來,劈桌子的一角,說:「若我岳飛誑騙列位漢,便此桌!」

吉倩背後走一個漢,手持一桿狼牙棒,說:「若你們贏我,我便受招!」此人名叫霍堅,是山寨的副頭領。徐慶從座站立來,說:「我與爾比試!」於是眾人走廳堂,色已黑,眾強盜在空點燃了幾十個火,徐慶與霍堅各開立門戶。霍堅將狼牙棒舞嗖嗖響,開始進擊,徐慶接連舉鞭格開對方三棒,後還擊,兩人對打了一會兒,霍堅掄棒向徐慶頭頂猛擊,徐慶敏捷躲開,揮鞭在霍堅腿肚輕輕一掃,霍堅立時倒。徐慶連忙擲鞭在,將霍堅扶,說:「罪!罪!」霍堅連稱「慚愧」。李廷珪對霍堅說:「他這條鐵鞭,在河東不知殺了少番人!今日特意手留情,不,你底腿便兩截。」

不料有一人吼:「我亦願領教武藝!」此人是山寨副頭領,名叫王敏求。他不執兵刃,是舉拳從背後偷襲岳飛,岳飛閃避拳頭,還擊一掌,王敏求便應手倒。岳飛前,腳踏著他的後背,抽佩劍,說:「暗箭傷人,豈是丈夫漢!」吉倩等急忙跪,說:「王敏求一時糊塗,敢請岳太尉恕罪!」王敏求在側著腦袋說:「這回我服口服,乞岳太尉饒命。從今後,我願歸順朝廷,決無二!」岳飛立時將腳挪開,王敏求身後,又再次謝罪。

眾人回廳堂,設宴招待岳飛一行。吉倩親盞,向岳飛敬酒,岳飛辭謝說:「我須遵母命,滴酒不入口。」吉倩驚奇問:「你娘何有此嚴命?」岳飛說:「說來慚愧,三年前,我有一回酒失,醉後打人。母氣惱流淚,我在床前長跪一夜。此後,我便遵母底酒戒,不敢有違。」王敏求嘖嘖讚歎說:「岳太尉煞是個孝底人!」酒宴過後,岳飛吩咐徐慶帶兩名兵士寨通報,己就李廷珪留宿寨裡,安撫人。

二,岳飛、李廷珪與吉倩等三百八十名強盜,四十匹馬寨,會合王貴等九十八騎,返回相州。他們沿湯陰相州的官北,距離州城約四五時,後隊報告,後面有異常情況。岳飛撥回馬一,立即吩咐隊伍沿官兩邊散開,己張憲、王敏求、霍堅居東,王貴徐慶、李廷珪、吉倩居西,進入臨戰狀態。

官,有一人騎馬向相州方向狂奔,後面卻有金軍一謀克的追騎。岳飛王貴當即騎兵在前,步兵在後,攔擊金軍。在弓箭互後,雙方短兵相接。王敏求手舞戟刀,與三名金兵鋒,他奮力一擊,將一個敵人劈馬,另一個敵人卻劍刺中他的坐騎,王敏求跌落在。另一個金兵刀劈來,卻被岳飛飛騎趕,鑭格開,將那名金兵打死,岳飛接著又揮鑭擊死三個敵人。王敏求乘機跨一匹金兵的戰馬,又重新投入戰鬥。

一場搏戰結束了,金軍剩二十騎逃遁,宋軍戰死了五六十人。岳飛吩咐將所有的馬匹、兵器、盔甲等全部帶回,將敵人的首級割,便回報功。王貴補充說:「凡耳戴金銀環底,便是女真人,不戴環底,便是渤海人、契丹人、奚人等。」由於金兵是剃頭辮髮,耳環區分女真人非女真人。最後統計七十三個首級,僅有二十六級「環首」。岳飛率領隊伍凱旋歸。趙不試劉浩十分高興,趙不試對岳飛說:「今日你們殺敗番人,還救一名京師底急使,委是立功!」二,趙不試劉浩轉發了安撫司的官告,將岳飛官封從九品的承信郎,王貴官封無品的進義校尉,張憲官封無品的進武副尉,徐慶官封無品的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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