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亂世佳偶

岳飛李娃分別在二月底三月初回開封。接著,王貴徐慶率領的中軍奉命回駐開封,但趙宏舒繼明兩將卻被閭勍留在西京洛陽。姚氏決定就在本月為岳飛李娃選擇吉日,舉行婚禮。

關於婚的規模,岳飛早就對母親說:「今國艱危,兩個官與皇族、妃嬪尚在北方受難,們又是再婚,婚須儉樸。」姚氏不贊,說:「既是再婚,李孺人又是官宦底淑女,比不村婦,萬萬不委屈了李孺人。今諸理應節儉,唯獨婚卻不苟簡。」高芸香代表女方說:「李十姐言,國難時節,岳五哥身為武將,尤須與萬姓共患難,婚嫁,切不稍有侈靡。」姚氏說:「既是李孺人此深明義,當依底意思。」由於雙方在最初就確定了婚從簡的原則,為了避免過的人情禮節,婚就一直處於某種保密狀態,並不對外張揚。

等一切準備就緒,張憲騎馬來城北安肅門外的中軍駐營,向王貴徐慶宣佈說:「岳統制與李孺人定於明日婚,請你們明日午後,前來右軍軍營,共飲一杯喜酒。」王貴徐慶不免感突兀,徐慶說:「新興郡王夫人西京,們便問岳統制底近,何全不知?」他所說的新興郡王夫人當是指一丈青。

張憲笑著說:「岳統制與李孺人為國難當頭,婚從簡,不願聲張,郡夫人何知。此回你們亦不須送禮,明日請二位夫人前助興樂。」徐慶問:「明日又有何人前赴宴?」張憲說:「除本軍眾將官外,唯是請了你們與監開遠門底孫幹辦。」

張憲徐慶兩人談笑了一陣,才發現王貴卻一直保持沉默,兩人不由向他投驚異的目光。王貴的面部流露了猶豫的表情,最後還是坦白說:「新興郡夫人洛陽,閭夫人見憐,便有意周恤,收為義女。我臨行前,閭太尉修書一封,叫我付與岳統制,言他願為媒,岳統制日後若與義女婚,乃是賜奇緣,珠聯璧合。」

徐慶張憲聽後,不免吃驚,張憲問:「閭太尉底書信,你曾付岳統制?」王貴說:「三日前便已付。」張憲又追問說:「岳統制有甚麼言語?」王貴說:「他緘默許久,一言不發,亦不知甚底意思。」

徐慶笑著說:「此亦是岳統制底艷福,日後有一妻一妾。」王貴說:「郡夫人高貴,恐難伏低做。」張憲說:「們與岳統制相處已久,他既決意迎娶李孺人,便必無另娶理。」王貴叮囑說:「此切不聲張。」

二,王貴、徐慶岳飛、張憲在東京留守司相見,彼此照不宣,絕口不提當的婚。直郭仲荀、陳淬與眾將會餐後,四個人才騎馬前往開遠門外。孫革早就在開遠門前迎候,後與他們同金明池北的右軍軍營。城後,路的氣氛開始活躍來,另外四人不斷說笑,調侃岳飛。徐慶說:「此喜,何不早說?」王貴說:「聞你與李孺人禮意周全,相敬賓,端的是瞞昧了眾人。亦不知是何時定了終身?」岳飛是臉色微紅,一言不發。

在軍營裡,姚氏,已經等很不耐煩。高澤民岳雲一對表兄弟不時騎馬營,來回報告。兩人見了路的岳飛一行,就立即進行分工,高澤民前迎接,岳雲飛馬歸,又飛奔屋內,見祖母揖,說:「告報婆婆,阿爹一行已近營房。」姚氏等人笑臉迎。岳飛一個前,躬身長揖,說:「兒子回來,何須媽媽迎。」姚氏說:「唯恐新婦久等。」吩咐岳翻說:「速與你五哥更衣!」

張憲、鵬王敏求率領著迎親隊伍四十人,其中包括二十人的樂隊,開始發,沿途鼓樂喧,笙歌聒耳,不熱鬧,招來了許軍兵與屬們的圍觀。其實,李娃的住屋與新房近在咫尺,但迎親的隊伍有意軍營繞行。隊伍來李娃屋前,女方由韓清面接待。

迎親者由鵬王敏求不斷高喊:「良辰已,請新人閣登簷子!」接連催了十次,李娃方由王經寇的妻子扶掖屋。頭戴著鮮艷的紅羅蓋頭,身穿簇新的紅羅繡帔長裙,腳是紅羅鳳頭繡鞋,緩步前行,顯步履莊重。屋後,就登一頂花轎。有有一名軍士在花轎前張著一頂青涼傘。王經寇的妻子跟著轎。迎親的隊伍帶著新娘,特別繞,進入了軍營南面的金明池。

這是一個暮春的氣,風日麗,金明池一帶雖比承平時日蕭條,卻還是按照舊制,在三月向士庶開放一個月,允許人們縱情遊覽。惜往年三月開封最熱鬧的遊覽場所,今卻是遊人稀少。迎親隊伍沿金明池北行走,見垂楊蘸水,煙草鋪,水殿照影,是高華貴的龍船已經損壞。暮春風光,在蕭條中,依勃發著生機。在進金明池時,轎夫們有意高喊。坐在轎中的李娃微微掀開轎簾,透過蓋頭的薄羅,領略外界的良辰景。

迎親隊伍重新進入軍營,來新房前,將花轎停在一長條青麻布的毯。李娃轎後,仍由王經寇的妻子攙扶。王貴的妻子手持銅鏡前,鏡面照著新娘,另有徐慶妻子等四名婦女,手持紅燭,站立兩邊。與此同時,孫革手執一個裹著紅繡絹的糧斗,掏其中的五穀、豆、銅錢、切一寸許的粟麥秸、纏彩絲的果品等,向新房門前拋撒,並且說一些「新婚吉祥意」類。熱鬧的孩子們,包括岳雲、岳雷兄弟鞏岫娟,爭相撿拾此類落的吉祥物。

新娘由王貴妻子等銅鏡紅燭引導,在兩位伴娘的扶掖,緩步沿著青麻布毯前行。首先是躬身騎了一回岳飛乘坐的馬鞍,又跨過一桿秤,再進入洞房,坐在新床邊。徐慶的妻子等將四枝紅燭放置在床邊的桌。

岳飛更換了簪花帕頭翠綠絹袍,手執槐簡,由媒人張憲陪同,繼踵來洞房。由張憲高芸香各持一段紅綠帛,綰同結後,一頭套在岳飛的槐簡,另一頭由李娃手執。於是新郎新娘面對面,岳飛倒行,李娃前行,洞房,進正廳。

今特別請來右軍軍營中一位七十四高齡的老婦,為新娘挑蓋頭。當蓋頭揭,二十九歲的李娃經過精化妝,在輝煌的燭光,顯光彩照人。無論是新郎岳飛,還是王貴、張憲徐慶不由暗驚歎,今的李娃,竟比幾年前初見時麗。姚氏取過一杯酒,敬獻給挑蓋頭的老婦。李娃首先向姚氏行禮,改稱「阿姑萬福」。姚氏興奮說:「新婦岳,是岳門楣生輝!」李娃接著又與岳銀鈴的岳人,互相行禮「萬福」。岳雲拉著岳雷,過來向李娃叩頭,岳雲說:「今兒子當孝順媽媽,恭請媽媽管教!」李娃將兩個孩子扶,溫柔親切的語調,叫著兩人的名說:「祥祥與發發少禮,奴既來岳,當厚待你們,一親子。」鞏岫娟前叩頭,重複了類似言詞,李娃說:「奴亦當厚待你,一親女。」

相見禮畢,岳飛李娃又面對面執著同結,由新娘倒行,回新房。行拜禮後,男左女右,坐在床。婦女們開始纏彩絲的銅錢乾果撒帳,這次由孫革致詞:

撒帳東,金明池畔笙歌,花簷迎賢慧女,老稚歡喜盡笑顏。

撒帳西,銀燭明煌照洞房,英雄淑女佳偶,酒千杯醉春風。

撒帳南,錦帶流蘇四角垂,揭開便見玉人面,秦晉諧百年。

撒帳北,夫婦歡愛長唱隨,芙蓉帳暖度良宵,繡幃應已夢虎子。

撒帳中,貔貅連營內助,惟願旌旗指燕北,山河一統重光輝。

接著,岳飛李娃又行合髻禮巹禮。高芸香品味著孫革的致詞,感並不完全落俗套,特別讚賞將常的「英雄人」改為「英雄淑女」,顯貼切,祝詞的最後一句,更是寓意國難,又避免傷感的不吉利的詞彙。

岳雷年紀,還不懂孫革的致詞,問:「孫幹辦所言甚意思?」高芸香笑著說:「他叫你媽媽生一個健壯似虎底弟弟。」岳雷說:「已有姐姐,卻無妹妹,唯願媽媽生一個妹妹。」芮紅奴調侃李娃,高喊:「姆姆曾聽,發發唯願你生一個生龍活虎般底妹妹。」說眾人哈哈笑,李娃面色漲紅,羞澀低著頭。張憲卻對眾人說:「不延誤新人底吉時。」他高芸香為這對新人掩床帳,與走洞房,關房門。

這是一對新人盼望已久的時刻,兩人獨居已久,一旦與人再婚,更是恩愛無比,品味男女歡愛的甜蜜。岳飛李娃盡歡後,又回正廳,向眾人勸盞。

李娃對岳人其實早已盡了敬老愛幼責,是在過門後,了正式的名分已。岳的老幼倒體會不新婦過門前後,有什麼特別重的差別。真正感新婦過門樂的,其實有岳飛一人,過是彼此相敬賓的女子,今有了妻子的名分,方對他體貼入微,關懷備至。宋時的夫妻間,有種稱呼,岳飛身為品官,李娃又有孺人的封號,本有顯示身份的稱呼。但岳飛李娃在新婚夜,就彼此商定,互相表字稱呼,表示不拘貴賤榮辱親暱恩愛意。

三後,岳飛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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