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三、黃天蕩之戰

再說韓世忠一軍,從在建炎三年十一月放棄鎮江府城的防守,就轉移秀州的松江一帶。松江就是現在海的蘇州河,宋時直接入海,一個喇叭形入海口,還有「百川倒蹙水立」的觀潮勝景。松江北岸的通惠鎮在宋代部分時間稱青龍鎮,是古海的一個集鎮。韓世忠前軍駐通惠鎮,中軍駐江灣,後軍駐松江的入海口。他吸取往陸戰失敗的教訓,奏宋廷,準備水軍打金人陸軍,「邀虜歸師,盡死一戰」。建炎四年正月元宵,韓世忠特別令張燈結綵,讓全軍痛飲盡歡,後就率舟師由松江入海,轉入江,溯鎮江府。韓世忠的艦隊停泊鎮江江岸,一件就是招降佔據府城的李選潰軍。李選佔據府城,在前敘述扈被殺時,已有待。李選本在亂世當草頭王,他估計己的軍力根本不敵韓世忠,親來江邊,跪在韓世忠面前,表示降服。

韓世忠金軍沿運河北撤的確訊,就決定不再轉移陣。鎮江江岸有金山焦山,南距府城各不十宋,兩山隔江相望,距離為十五宋,金山正當宋時運河的入江口。韓世忠親選定焦山為屯兵所在,一百八十二艘型海艦停泊焦山江岸,焦山的佛寺普濟院就了他的臨時司令部。韓世忠部有八千人,但連同屬就有近三萬人。幾乎每一艘海艦滿載軍士、屬及輜重、兵器、戰馬、糧食類,此外,還臨時募集型江船二十艘,為機動戰船。韓世忠命令李選所部三千人仍嚴守鎮江府城。此外,還有江北長蘆鎮崇福禪寺的行者普倫、普贇普璉集結了民間抗金武裝一千人,配備船七十艘,主動投奔韓世忠。韓世忠命令他們屯兵江北,便互相策應。

韓世忠的座艦當是一艘最的海艦。三月十三日,他親在座艦的前艙召集眾將訓話,他習慣吐了吐舌頭,說:「虜人侵凌,國運不濟,今聖航海,們身為宋武臣,不保國安民,又有何面目活在世間?虜人強,全在於戰馬力,今們艦擊舟,便是己長,攻敵短。戰在即,你們尤須臨陣命,若是不命,我斷不輕恕!」他說完,就面帶極其嚴肅的表情,舉那口青刀,座位前的几案劈一角。眾將明白,韓世忠這次真是定了與金軍「盡死一戰」的決。韓世忠訓話完畢,艦隊立即碇,駛往金山。但由於尖底的海艦吃水深,這支艦隊又無法駛入運河。

十四日,水陸兩路金軍並不進攻鎮江府城,逕來運河入江口,見整個江面已被宋軍艦隊嚴密封鎖。前鋒斜卯阿立即回報完顏兀朮,完顏兀朮感形勢嚴重,他親帶領七名萬夫長江邊察,見宋軍的每艘戰艦張著五面篷帆,在浩瀚的江水中由往還,不禁聯己兩月前航海的狼狽,輕吁一聲,說:「南人使船,便金國人使馬!何破?」

完顏兀朮正在說話時,一艘宋軍的輕快船划槳直抵江邊,一名身穿緋紅軍裝的人站立船頭,喊:「是宋浙西制置使、御前左軍統制韓節使麾使臣石皋,奉命前來戰書。」說完,就彎弓箭,一封戰書岸,金兵撿來,完顏兀朮付給身邊的鄭億年,他聽完鄭億年的口譯,就說:「兩國相爭,不斬來使,叫他岸說話。」

金軍中的一群漢兵在江邊喊叫後,那艘船就停靠江岸,石皋單身登岸。他前向完顏兀朮行揖禮,完顏兀朮鄭億年當通,說:「你回報韓節使,我此回江南,已是滿意足。若是韓節使放我回歸,日後當厚報。」石皋說:「我此來唯是關白會戰日期,不知有他。」完顏兀朮帶著怒意說:「你歸報,明日便與韓世忠會戰!」

石皋乘船離開了江岸。完顏兀朮的內其實早有幾分怯意,他目光逼視斜卯阿烏延蒲盧渾,說:「爾們亦曾航海,追捉康王,明日率船隊會戰。破韓世忠,便是功。」烏延蒲盧渾首先行女真跪禮,斜卯阿接著跪,連連求饒,說:「男女委是不取勝!」完顏兀朮不理睬他們,卻帶著怒意的目光轉向韓常,韓常雖是存怯意,但處於比女真萬夫長低的位,硬著頭皮說:「男女願於明日應戰。」完顏兀朮此才回嗔喜,說:「你破韓世忠,我北歸後,有重賞。」

完顏兀朮遠眺聳立江中的金山,又了附近的銀山,他指著金山說:「韓世忠據有此山,金軍馬底動靜虛實,全在他底眼,我亦須親江岸另一山,觀他底動靜虛實。」他指著銀山,問鄭億年說:「此名何山?」鄭億年回答說:「此名銀山,有龍王廟。」完顏兀朮說:「我正前祈禱龍王,佑我破敵。」

完顏兀朮身穿紅袍,腰繫玉帶,騎一匹白馬,帶著一百合扎騎兵,另加鄭億年,一同前銀山。銀山臨江聳立,山形壁立,雖不金山有名,卻是一個制高點。他們抵達山麓,完顏兀朮忽有所動,吩咐合扎百夫長說:「許戰馬登山,不免驚擾龍王,甚是不恭,你且率眾兒郎在山等候。」他帶了鄭億年三名合扎親兵,牽馬登山。

完顏兀朮龍王廟外,吩咐一名合扎親兵守馬匹,己與鄭億年,還有兩名合扎親兵進入廟內,見廟裡空蕩蕩的,竟找不廟祝供應香燭。完顏兀朮問鄭億年:「廟中無香燭,又怎生祈禱?」話音剛落,卻召來了一片喊殺聲。

原來韓世忠竟先派遣正將蘇德,在山佈置了伏兵。按韓世忠的部署,蘇德親率二百人埋伏龍王廟,另外二百人埋伏山腰。果發現在敵人進入龍王廟,擊鼓為號,山腰的伏兵首先突,攔阻敵人歸路,後廟裡的伏兵擊,一舉殲滅敵人。廟中的一群伏兵發現了敵人,一時興高采烈,竟不待鼓聲,首先殺來。

完顏兀朮畢竟是悍將,他抽佩刀,拉著鄭億年逃廟外,兩名合扎親兵在後掩護。鄭億年雖嚇驚膽顫,隨完顏兀朮逃竄。兩人廟外,飛身馬,與一名守戰馬的合扎親兵策馬狂逃,另外兩名合扎親兵卻來不及馬,被宋軍包圍擒獲,兩匹無人騎乘的空馬,隨完顏兀朮等人奔逃。由於鼓聲的遲緩,埋伏山腰的宋軍擊稍晚,已無法阻截敵人,他們向逃敵放箭。完顏兀朮的白馬身中數箭倒斃,他隨跌落在,又急中生智,迅即跳了另外一匹空馬,策馬狂奔山。

鄭億年雖撿著一條命,還是嚇魂不附體,完顏兀朮一山麓,立即命令一名合扎親兵馳報,調動援兵,又親指揮合扎親兵,向山的宋軍反撲。合扎親兵們幾次衝鋒,被宋軍殺退,死傷近半數。等金軍隊人馬趕來,宋軍已經帶著兩名俘虜,乘前來接應的船返回江中。

兩名女真人被押主將的座艦後,韓世忠親坐在前艙,通過通審問。他知完顏兀朮竟在部兵的眼皮逃走,不禁拍著椅的扶手立,怒目圓睜,蘇德嚇跪在,不敢仰視,更不敢說話。艙後走了不久前改封國夫人的梁佛面,身穿戎裝,對韓世忠說:「鏖兵在即,若是處分們底將士,恐於軍情不利,不教蘇正將戴罪立功。」韓世忠不回答,是手按劍柄,在艙裡來回踱步,艙裡的氣氛依緊張,似乎凝固來,眾人屏聲斂息。過了一會兒,韓世忠才強壓怒火,吐了吐舌頭,吩咐蘇德說:「且容你負罪請功,明日你便為前鋒!」蘇德叩頭說:「將敢不效命死戰!」

眾人見主將終於赦免了蘇德,才鬆了口氣。梁佛面對韓世忠說:「奴是女流,不行陣,明日決戰,繫宋國運與節使相公軍威,奴願與眾女子擂鼓助戰,激勵軍士氣。」韓世忠高興說:「甚!」他親梁佛面在座艦察,命令軍兵們在船艙頂部安放了十六面鼓。

翌日清晨,韓世忠親主持儀式,在座艦艙頂將兩名女真俘虜斬首,祭纛釁鼓。梁佛面率領十五個女子,披帶水戰的紙甲,登艙頂,各人在鼓前站立。韓世忠本人手持一面四方形紅旗,面黑線繡一個「令」字,為指揮旗。蘇德為首的前隊戰艦已經排列整齊的隊形。

這是一個清朗的氣,晴空飄浮著朵朵白雲,江面微風吹拂,細浪翻騰。韓世忠遠遠望見金軍的戰船隊從運河口駛,為首的船矗立一面三角形白日黑旗,他的耳朵裡開始聽隱隱的號角悲鳴聲。接著,蘇德的戰艦舉了一面三角形的請戰紅旗。韓世忠目測敵我雙方的距離,適時手舉指揮旗,在空中揮舞。座艦立時爆發一陣震撼江、令人驚動魄的鼓聲,梁佛面為首的十六名女子使盡全力,猛烈擂鼓。

蘇德因為昨未擒獲完顏兀朮,滿懷懊惱激憤,他指揮座艦,離弦箭,向為首的敵船衝,金軍在船剛向宋艦一批箭,就被立即撞翻。落水的金軍或被江水吞沒,或被艦的宋軍箭,長槍殺死。宋艦充分發揮了水戰的威力,或者敵船撞沉,或者砲石,箭殺傷敵人。韓世忠還預先打造了一批鐵鉤,軍士們鐵鉤拋向敵船,拖己的海艦邊,後對船敵實施攻擊。戰不時,五十艘金軍戰船損折了一半,其餘的戰船狼狽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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