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什熟了；熟了的东西是受不手摸的，一摸就掉呢。四女子，欢像风的旗，在一棵柿树吃蛋柿。洼路纵纵横横，似一张网，树就在网底，像伏着的一蜘蛛。果实很繁，将枝股弯弯坠，不着树，寻着一目标，拿嘴轻轻咬那红软了的尖儿，一吸，甜的香的软的光的就全了肚子。需再送一口气，那蛋柿壳儿就又复圆了。末了，最高的枝儿有一颗，拿石子掷打，打一次有打中，再打一次，是不中。
树的洼，呜哇哇有了唢呐声，一支队伍便走了。是迎亲的；一在边的山，一在那边的山，与见，路却深入洼，半才走。洼长满了黄蒿，长满了石头，迎亲的队伍便隐现，像不是在走，是浮着漂着的。前面两杆唢呐，三尺长的铜杆，一碗的口孔，拉长了喉咙，扩了嘴吹。边是两架花轿，轿简易却奇特，是两根红桑木碾杆，红布裹了，边缚一座椅，是铺了红布的，一走一颠，一颠一闪；新郎便坐了一架，新娘便坐了一架。再边，是未婚的生抬了柜，抬了箱、被子、单子、盒子、镜子。再边，是一群老幼。女人衣服浆硬硬的，头抹了油，一边头接耳，一边拿崭新的印花手帕撩撩，赶那些追着油香飞的蜂。
吃蛋柿的女子忙隐身在树，睁一眼儿，见了那红桑木碾杆的新娘，从头脚穿严严实实，眼睛却红红的，像是流泪。吹唢呐的回头一眼，故意生动着变形的脸面，新娘扑笑了，但立即就噤住。脸红烧了火炭。
一生在山路走，有一次竟不走路啊。被抬着，娘生在山头，长了又那山头生养了。
树的女子觉有趣，细嚼，却不知是怎回。
很快被迎亲的队伍现了，拿眼光往瞅。四女子羞羞的，却一仰头儿盯着那高枝儿的蛋柿。有石子打，蛋柿有掉。
迎亲队伍有停，了。他走了一条路，柿树同放的，通往四面八方山头的路，便有了唢呐的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