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剃头铺冷了场,柳闷子坐在理椅,在安闲等待。张嘴坐在竹椅子,神经质鼓嘴巴,吹着推子的头毛渣子,旁边坐着的人默不声。
静了一儿,柳闷子便不在焉问:
“嘴叔,我头你真的不剃吗?”
张嘴记往,明白柳闷子又是故意他的洋相,中火气又升了,他白了柳闷子一眼,气说:
“底是你头,剃头佬伯喝西北风了。”
“物稀贵嘛,”柳闷子嘲说,“人说,瘌痢护头,麻子护脸。我柳闷子就不护。有人说我的头,是气落了毛的鸡屁股。我说,鸡屁股就鸡屁股,并不妨碍我万元户,蚊香厂的厂长,省人民代表。”
张嘴气他不,又咒他:“你再有钱,总买不回一头头毛。”
“买不回就不买,有头毛的人,找媳妇,我头毛的人,照找媳妇。”
“我相信。”张嘴揶揄说,“人一百,色色,找女人,你有钱嘛。”
柳闷子一拍脑门子,说:“嘴叔,听说新女婿门,一定剃头,所我才找你。”
“你真的找了?”张嘴感惊讶。
“真的找了。”柳闷子意说。
“哪的人?的姑娘?”张嘴追问。
柳闷子搔了搔脑壳,笑呵呵说:
“说穿了,你是我的岳父,我是你的女婿。”
张嘴一惊非同,声喝:
“你胡说!”
“的我怎敢胡说,”柳闷子认真,“你凤仙,我恋爱两年了。”
“你?”张嘴朝屋扯嗓子喊:
“凤仙!”
一眉清目秀的姑娘从屋走了,张嘴问:
“柳闷子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凤仙脸色绯红,点头承认。
“岳父,你认不认我女婿?”柳闷子又紧接着追问了一句。
张嘴失神望了望柳闷子,又望了望女儿凤仙,一不知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