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日本幕府時代的末期，阪區有一個綽號叫「打不死萬助」的俠客。他姓鍵，名叫萬助。「打不死」是形容他夠忍受被毆打的苦痛。他的發跡不像有些佬那樣精彩輝煌，比在何處手刃了敵方的佬，或者耍手段併吞了哪位佬的盤。這類奇聞軼，萬助為一方的聞人，連半件沒有。
萬助打開始，挨打挨踢時，是蜷身子，咬緊牙關，一聲不吭。同參弟兄認為他早了經受不的步，或暈或死了，總情況不妙。他總奇蹟般恢復過來。時間一久，弟兄們就給他了個「打不死萬助」的綽號，並漸漸在阪面叫開了。
萬助除了挨打「打不死」外，就是撈錢「撈不夠」。
萬助的賭博經歷從十一歲便開始了。阪的堂島是全國米糧的易市場，這裡那裡是各藩主名（諸侯）的庫房，全國各的物產為了兌現，奔阪來。正因為這樣，阪城裡處金銀氾濫。
有錢就會有賭。這裡的賭風比江戶（東京）更盛，花樣更是五花八門。其中最吸引人眼光的便是「孩開寶」。「孩開寶」其實就是一般的「博」已。搖寶的「寶官」一般是十二、三歲的孩。他們蹲坐在蒲團，蒲團旁邊就是一堆堆銅錢堆的「錢山」。寶官邊搖邊老練的腔調吆喝著：「哎哎，走過路過不錯過，單雙博一記，搖一搖，二百變四百，注了啊，注了啊！猜不，不怨爹怪娘啊！」周圍的人又稱這種開賭方式叫「河童博彩」（河童——日本傳說中的一種動物，身體同四、五歲孩，臉長像老虎）。
萬助十一歲便加入「河童博彩」。一開始既做不了莊，亦不做客，更沒有介紹人。他來，走一著險棋。他找了一賭攤，往錢堆一撲，順手錢塞滿了己的衣兜。後就抱頭夾股，等著挨揍。賭攤的老闆被嚇蒙了。不過，底是白相人，沒一會兒便清醒過來。操木屐，手腳並，萬助打了個半死。萬助連個「哎」字沒哼。不久，巡街的「同」（衙役）趕時，打人的被打的早已鳥獸散。
萬丈高樓平，萬助就這樣開始了他的創業。十二歲時，他已經賺了一桶金。在融寺街後面買了一棟價值十兩黃金的房子。樓己住，樓借給賣糖果的店面。他還雇了個老婆子給他洗衣服、料理雜務，一切證明他在賭博的分。
阪面賭的人千千萬萬，賭的就不了，憑賭博當佬的，更不見了。萬助知光有錢還不行，揚名立萬，還做幾件響噹噹的才行。十四歲開始，他便開始替人「頂缸」，官府代人受罪。當，收受的「辛苦費」是不菲的。
最讓他名利雙收的一次頂缸，是受米店行會托，堂島易所砸場子，破壞易所的正常易。他幹非常色。砸完了，便坐來等人來抓。
破壞國欽定易所的易，罪名不。奉行所為了找回點面子，當了狠手。主持這次拷問的，是不久後在滿橋被「新選組」（日本江戶幕府末期的右翼暴力組織）暗殺的內山彥次郎。此人是有名的酷吏，另外一方面他又是有名的經濟學者。
內山給萬助的一「菜」是「跪算盤」，這種刑法顧名思義就是讓受刑人跪在木製的算盤。這種懲罰直二次戰前夕，還在阪學裡，主來懲罰不做業的孩子。
「跪算盤」聽來算是比較輕的刑罰，但是跪的時間一長不受，算盤珠會嵌入裡、關節裡，使人感覺骨頭裂開了。
奉行所的人嫌罰萬助「跪算盤」太輕了，往萬助腿加了一塊石板。這樣過了三三夜，萬助對於「是誰叫你幹的」類的提問，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他裡明白，除了已經手的二百兩黃金，米店的老闆們答應堅持無罪釋放，每年會給他相當於兩千石米的現銀。「媽個Ｘ，誰說誰是孫子。」萬助裡默默念叨著。
了三，局面還是這麼僵持著。內山有些手足無措，了半，使了殺手鐧——「綁蝦米」。
「綁蝦米」就是繩套在受刑人的脖子，再往他的雙腳一繞，拉背後，反剪住雙手。綁後，連拖帶扔他摔「白洲」（堂）。
受刑人被這樣綁的時間一長，剛剛還抬著的頭就垂了，整個身體蜷了來。通身的毛細血管因為血不流通，由白轉紅。遠遠就像剛從滾水裡撈來的龍蝦一般，「綁蝦米」的名稱就是從此來的。
萬助一共挨了兩次「綁蝦米」。「綁蝦米」是一錘子買賣，一般的歪瓜裂棗這種酷刑逼供，綁一次就會盤托。挨過一次，挨不過二次。衙役間有一條不文的規矩：過兩次「綁蝦米」刑罰的囚犯，就他當死人待。因為囚犯受了兩次「綁蝦米」刑罰還不招，他不會再招了。情了這一步，內山無奈何了。罵了一句：「這子嘴巴緊，準是中邪了吧？」給萬助了這個帶點迷信色彩的結論後，揮揮手讓衙役萬助釋放了。萬助靠這次「頂缸」狠狠賺了一筆錢。
有人奇問他，受刑時是靠什麼挺過的。萬助答妙：「靠拼才會贏。我是拿己的身體、己的命來拼的。快熬不住的時候，就默默唸：『錢、錢、錢——』皮苦跟著就淡忘了，消失無影無蹤。」
萬助是中了邪，不過迷惑他的不是惡鬼，是閃閃發亮的黃金。靠唸「錢」字挺過酷刑，有人說這是「聰明」。筆者認為這樣說不恰當，在生死關頭，靠「聰明」是矇混不過的。
對於賭錢，萬助更是有一套己的理論：「賭場，不己袋裡的錢當是己的，是揀來的。輸了，就連念三遍『來時一根臍帶，時一根褲帶』，窮神就會跑開，財神照命。」萬助很愛錢，搞來的錢部分資助了別人。他有很強烈的掠奪錢物的野，沒有佔有錢物的慾望。
「浮生若夢」，是萬助的口頭禪，熱熱鬧鬧活著就夠了，「錢是來花的，不是拿來藏的。」平時萬助是這麼說的，生活中是這麼做的。他一有錢進賬就散財，結各路英雄。二十歲時，他直接管轄的手就不三百，其它阿貓阿狗的加來足有千人。在阪面提「打不死萬助」，說喻戶曉。像他這樣不靠繼承輩祖業、白手的佬，在全日本沒有幾個。
二
文久三年年底，京、阪界像煮開了鍋的粥，亂七八糟。各攘夷浪人在京盤纏花光了，就扯著「攘夷御」的旗號處搶劫。
阪的平民百姓對「國」這類題目，不願理會，對眼前高喊「攘夷」的浪人更是討厭，罵這些人是「強盜」。有些人更是狐假虎威，冒充「浪人」幹趁火打劫的勾當。阪城市東西兩面各歸各的衙門管。衙門的衙役加來有二百來人。治安的惡化讓這點治安力量更顯捉襟見肘。江戶幕府京治安工委託給會津藩主。他的官職是「京守護職」（警備司令）。會津藩主帶兵進駐市內，但他還嫌不夠，又組織了一個準治安組織，這便是臭名昭著的「新選組」。
「無例不開，有例不興。」不久，幕府依樣畫葫蘆，在阪組織了「特別」治安組織。幕府整個阪一分為四，讓四個藩各維持方的秩序。從橫崛東，為紀州藩的轄區；橫崛北為福井藩的轄區；頓崛南歸平戶藩管轄；橫崛西歸一萬石的藩一柳承擔。
一柳知這是塊硬骨頭。他們在阪留守處有宅邸倉庫，滿打滿算加級武士有十二、三個人。更讓人頭痛的是，錢庫裡剩的現金不了。
來沒有辦法，留守處的「留守居役」（留守處處長）平松權左衛門請示司怎麼辦，司指示他「便宜行」，皮球又踢了回來。不過有了「便宜行」的指示，就辦了。平松絞盡腦汁了一個辦法。
年三十，平松帶著馬弁侍衛，登門造訪了萬助。他提給萬助一個武士的頭銜，萬助這副擔子挑來。這讓萬助吃了一驚：「讓我冒充武士？」萬助的腦子剎時間轉動來。他由局勢聯暮氣沉沉的幕府，又會不會回藩鎮割據的時代——他很遠很遠。
「這差麻煩，不辦，你們承擔的面在橫崛西，廣人稀，河川又，離海又近，強盜的船海來，往河岸一靠，就岸搶一番，後搖擺海溜走。堵住這關關口口，總二、三百人吧？」
「對，對，對！」平松不置否答。這個老江湖給萬助一個武士的頭銜，除此外，一柳藩一文錢不掏，一個人不。萬助這對光棍眼，一眼就了對方的底牌：「那我『新選組』一樣？」
「明人面前不說暗話，你帶的人碰不法浪人，就正法。我們是藩鎮，一沒錢，二沒人。萬助先生是附近有名的聞人，我們就請萬助俠提攜一。」
「人窮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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