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伏見城在八月一日被攻陷,但卻是因為身內訌所致。
城內除本堡外,還有西堡、三堡、松堡、名古屋堡治部少輔堡。
其中防守名古屋堡松堡的是甲賀左衛門、岩間光春、深尾清十節,他們是身甲賀的忍者。最初,他們是甲賀的武士,因擅長忍術,獲康重,為方官。伏見城的攻守戰一展開,他們迅即趕來馳援,瞞過圍軍的耳目,進入城內,協助鳥居元忠。
換言,伏見城中的守軍,還有其它軍隊夾雜其中。
西軍在久攻不,苦思餘,才這個挑撥離間的計謀。
石田三,在諸將會議中提此案,經過一番討論後,終於決定採這兵不厭詐的方法。
甲賀的忍者赴外為官後,半將妻子留在鄉。於是西軍便俘擄他們的妻子,並雇一名甲賀的忍者,潛入城內,脅迫造反。
「假你們不肯當內應,你們的妻子將在城門前被處死。」
這種威脅果有效。
所有的甲賀忍者在不已的情況,便同意造反,在八月一日黎明前,縱火焚燒松堡名古屋堡,因破壞了一片城牆。
長東正,早川秀秋的軍隊破牆入。
半夜裡逐漸增強的風勢,更助長了圍軍的攻擊,伏見城內一片火海。
就在守城士兵忙於抵禦破牆入的圍軍時,鍋島勝茂的軍燒毀伏見城門,像浪潮般湧入城內。
當旭日東昇際,圍軍已經佔領松堡、名古屋堡,後暫時停止攻擊,向鳥居元忠勸降。
元忠悍拒絕。
圍軍再度發動攻擊,在巳時(午十時)島津義弘的軍隊攻入治部少輔堡。
半刻後,守閣火。
守軍的將領士兵,隨著崗哨一一失陷,陸續陣亡。
鳥居元忠的腹勸他殺,但未獲採納。元忠親率二百名士兵,衝本堡。
主將及其直隸軍隊的戰鬥是一場激烈的戰鬥。與元忠正面相遇的是早川秀秋的軍隊。但是,一轉眼就被殺潰不軍。
宮本武藏不知何時脫離了宇喜軍,混在早川軍隊中。當他聽見有人叫:「那是鳥居元忠!殺呀!」他立刻朝元忠猛衝。
他的進攻方式,不論在敵人或友軍眼中,顯很怪異。
跳躍的動比奔跑的動,每當跳躍來,就踢掉敵人的刀槍,擊中敵人的臉部。
武藏沒有殺死敵方的一兵一卒。
因為他一意殺主將鳥居元忠,對於那些阻礙他的敵兵,踢掉武器,攻擊臉部,使其仆倒就夠了。
在距離元忠十步遠的時候,武藏被元忠手包圍了十圈眾,這一來,有揮舞三尺長劍才解圍了。
每當長劍發鏗鏘聲,就有敵兵的腦袋落。
不論武藏何廝殺,十層的重圍卻不見崩潰。敵兵似是為了保護元忠,無條件奉獻己的腦袋。四面八方的敵兵不斷朝他匯集來。
層層的包圍,不禁使武藏開始緊張來。
就在此時,後方突槍聲,武藏險些挨了友軍的子彈。
武藏匐匍在,眼重圍一層層潰散,不禁破口罵:「混帳!」
二
率領槍砲隊前來解圍的是雜賀重朝。
雜賀重朝跳過伏在的武藏的身體,喊:「鳥居元忠殿,找個方死其所吧!」
武藏聽不懂這句話的意思。
但是,他對雜賀重朝越過己的身體,感莫名的憤怒。
他站來,越過重朝,追趕元忠。
重朝叫時,元忠曾回頭,在退向本堡時,他的部再度圍人牆,擋住武藏的攻勢。
武藏又砍了十顆的人頭,但終究無法趕元忠。
此後,不四分一時辰,城內已經充滿了圍軍。
除了本堡外,其餘各堡已經被佔領了。
死守本堡的守軍,十人至二十人編一個隊,猛力反攻,但是有退無進,戰況的慘烈達最高峰。
當兩百守軍陣亡殆盡時,接來是一片奇妙的靜寂。
武藏直覺感覺:時機了。
他快速奔向主堡,但是登石階的中段時,背後傳來一聲喝叱。
「傻瓜!」隨即又飛來一根長矛。
武藏蹲身體,長矛不偏不倚從頭頂掠過。
「怎麼回?」
雜賀重朝就站在那裡。
「笨蛋,你沒見嗎?」
武藏抬頭石階面。
壇已經擺白木的祭台,臺擺著白木的盆。面放著勝粟、昆布、鮠魚的菜餚,還有一些盃、盤、土器。
武藏聽說過,這是陣、凱陣時的三獻儀式的具,但是,面臨城陷,卻擺這些東西,武藏實在無法了解。
臺後是一張鋪著鹿皮的床几,旁邊還插著旗幟,旗的圖案正是德川康的徽。
武藏停留在石階中間。
沒有一名守兵來迎擊。
過了沒久,本堡裡面傳來三響戰鼓聲。
戰鼓聲響過後,雜賀重朝登石階,催促著武藏說:「跟我來!」
主堡內一片死寂。
處是切腹殺的守軍,屍體狼藉。
重朝直闖正門。
走進正門,又有一段石階,石階的盡頭,有二塊布幔屏障著。
揭開布幔,正是氣絕身亡的鳥居元忠。
重朝命令武藏:「剁首級。」
「……」
武藏被命砍切腹主將的首級,裡十分不快,他裡正懊惱著:是因為這個叫重朝的部將阻擾,才使他無法親取元忠的首級。
「剁首級!」重朝再次尖銳的聲音命令著。
武藏十分不情願拉元忠的屍體,使其背靠窗帘,後隨隨便便砍了一刀。
腦袋凌空飛,掉落在重朝的腳邊。
「連砍頭的規矩不懂,真是個野武士。」重朝不悅叱喝。
所謂砍頭的規矩,是必須由頸後方砍,留一層皮。換句話說,被砍的人,腦袋正落在膝蓋的夾縫處,就像膝蓋抱住己的頭。
三
但是,雜賀重朝對於武藏方才追逐元忠的勇猛,十分欣賞。
「就讓你押首級阪吧!」
武藏沒有答話。
這時有個中年婦女走來,手中抱著黑色水桶一個黑色匣子。走重朝面前,頷首說:「請允許我替首級化妝。」
「戰爭結束後,便有檢驗首級的儀式。由於必須運送遠送檢,又因季節的關係,經常容易腐爛,所才產生替首級化妝的慣例。
這個女人就是專門這種。
為敵人的首級化妝,是為了不使臨檢產生不快的感覺。
這名婦女在這城陷際,趁著己方主將的首級還未送達阪,便先行替他化妝,這概是這名婦女的最後一件任務吧!
生在戰國時代的婦女,往往必須生活在這種令人不快的惡劣習俗中。
果戰爭繼續打的話,運城內的敵人首級將更為增加,化妝首級便是城內婦女的工一。
開始腐爛的首級,傷痕累累的首級,必須洗淨、梳頭、結髮髻化妝,女人們必須默默著這些令人嘔的工。
「!」重朝允許。
「謝謝您。」
女人元忠的首級放在己的膝蓋,的臉元忠的首級一樣蒼白,正像戴著面具似的毫無表情。
白布在黑色水桶中浸濕,後開始清洗首級。
元忠的臉有劍傷。
洗完臉後,女人沾濕的梳子替元忠梳頭髮,的技術顯相當笨拙。
重朝、武藏及其它幾名士兵,默默著這項業。
女人頭髮梳,高高盤,打結,後綁白紙,最後梳子在蓋輕敲四。
它代表死,這是超渡的儀式。
接著,女人打開匣子,化妝工具一一擺。
武藏邊,一邊在裡咒罵著:真是無聊的習俗。
他一己果是一名武將,打了敗仗,被敵人砍腦袋,還被女人放在膝蓋這般擺佈,光是像,就覺怒不遏。
『死掉的人,往洞裡面一丟,不就夠了嗎?這種臨檢首級的無聊習慣,是讓死人蒙羞罷了。』
元忠那張已經變色的首級,被塗白粉,刷了頰紅它再點胭脂,顯神采奕奕的樣子。武藏了這一幕,突聲吼叫,發洩中的怒氣。於是他轉身離開。
「你那裡?」重朝責問。
「我拒絕押送首級。」武藏說。
「我是褒揚你的功勞。」
「我又沒有斬鳥居元忠殿的首級。」
「不過,你的功勞足表揚了。」
「既不是我立的功勞,我不願接受表揚。」
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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