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在伊賀野山中的「洗洞」草庵,伊織的劍術正不斷精進。
但是,其師幻夢卻已永遠離開爐邊了。
幻夢已逝世半年了。
幻夢預知己壽命將盡,先告知伊織,後仙逝。其間僅因病臥床十餘日已。
就在一年前的某個初秋早晨,幻夢命伊織手拿二木刀前往庭院。幻夢亦手提二木刀,站在伊織前。
「明年春,我就不在世。」他輕鬆的語氣說:「所我必須趕緊教你功夫。」
「懇請教誨。」伊織行禮。
過,幻夢是讓伊織木刀擊他,從未親予指導,伊織是不停獨練習。
「我教你使雙劍。」幻夢說。
「是!」
幻夢所欣賞的是,伊織的臂力過人,手比常人,反神精靈敏。
「雙手同時由段砍!」幻夢命令。
「是!」伊織揮動二木刀。
「左手力量太弱,使雙劍時,左右力量須相同。」
在室町時代前,經常在戰場揮動雙劍的武士,但,目前卻少有劍客使雙劍。因為一般人認為練習雙劍並非易。
領悟揮動一劍的訣竅已屬難。更何況雙手揮劍學像單手揮劍一般,說是難加難。
且,雙劍的技法比單劍更富變化,所,劍士本身往往會侷限於狹礙的技法中。
因此,學習雙劍的人,必須兼備相當的體力與精神。
在伊織獨練習時,幻夢一定早已伊織耐住學習雙劍的苦行。
這一,幻夢傳授雙劍的握法、揮法及架勢。
這些是最基本,亦是最重的傳授。
二
首先是握法。單手持劍的話,劍的重量當全落於單手。因此,一旦握劍柄,就不改變握柄處。拔劍時,必須先決定握柄處。
距刀鍔一寸餘處是最適於握持處。
接著是握法。指與無名指緊緊合併,中指力適中,食指與姆指僅於輔助的程度,輕輕貼住。
這樣才正確的揮劍。若五指同時力緊握的話,手腕無法靈活運。即使正確刺向敵人,手臂與手腕的習慣容易影響劍身,使方向發生偏差。
這就是揮劍的方式。
劍有劍路,是指劍刃與劍鋒的方向。
為了便於斬物,應朝劍刃方向揮劍,這就是「正確的劍路」。
朝正確的劍路外的方向揮劍的話,就無法完全順應劍的運動,無法貫注全力於握劍的手中。
劍路正確的行劍法是「平靜的揮劍」。「平靜」並非慢吞吞意。是指不慌不忙的揮劍法。
若朝劍刃的方向砍的話,應再循此路線往砍。若橫掃的話,應再經此路線砍回。換言,一般的規則是力揮動手臂,重重的砍。
雙劍的法必須從劍路毫無偏差為點。
總,雙劍的架勢有五種。段、中段、段、右脇、左脇。
但是,這僅是一般的型式。幻夢曾告訴過伊織:「架勢,說有,亦說無。」
架勢不過是擺置劍位,期順利砍殺敵人已,絕對不過度拘泥於架勢中。
段的架勢:
是雙劍揮向頭八字型。因此迅速砍向敵人。
但,此架勢不具防禦。不是攻擊敵人,就是後退閃避敵人。除了往揮劍外,毫無變化言。所,有人說段的架勢,是率直又毫無機的架勢。
因此,此架勢有一招,必須在敵人砍來的前一剎那劍。所,就必須先清敵人的動態,學會各種應對動及拍子。若不懂此點即採取段架勢的話,簡直是愚蠢至極。
此外,若段的架勢向敵人砍的話,若一劍無法使敵人仆倒的話,則段的架勢極具危險。
若砍失誤時,應迅速翻劍,使劍刃朝,當敵人襲來時,往砍殺。不過,這須有相當快速的技藝。由於此架勢毫無詭詐言,所,劍時,必須氣一,有一致的應對及拍子。
在段的架勢中,長劍負責攻守的主角色,短劍不妨礙長劍的路線的話,擺放於任何位置。,若短劍置於中段,雖增加防禦力,卻會削減長劍的活力。所,一流的高手絕不會短劍置於中段,短劍一向是輔助長劍的活動。
中段的架勢:
此架勢是二劍尖朝敵人的臉面筆直的刺。
若敵人砍殺過來的話,長劍架開,再向其刺,或劍尖朝砍。長劍砍時,在段翻劍,待敵人再度襲來時,砍砍斷敵人的手腕。
中段架勢在防禦優於其他架勢,但卻不利於攻擊。勝的訣是,利防禦力的優點,向敵人逼進,迫使敵人的架勢崩潰。
段的架勢:
此架勢是雙手提劍,頹垂。
乍,似乎毫無防備,由往砍的行劍速度卻十分神速。
當敵人刺擊來時,由往砍斷敵人的手。
若敵人舉劍與眼睛水平的話,採砍或斬二法。此架勢在瞬間一決勝負。
在此種情形,原則除非與敵人相當接近,否則不短劍。
敵人為了應付由往砍的劍,會將其擊落。因此我方必須利此機會,長劍敵人的劍路移開,在敵人揮砍落空時,從側面砍斷其手。
右脇的架勢:
此架勢是長短二劍平行置於右方,等候敵人劍。
當敵人砍殺過來時,短劍架住,再長劍斜提至段,一劍砍殺敵人的腦蓋。
左脇的架勢:
長短二劍平行置於左方。此法與右脇架勢不同處是,長劍在。若敵人砍來,先長劍架開,再順勢移為段的姿勢。短劍隨長劍同時移動。
左、右脇架勢皆是誘攻的架勢。至於採左方或右方,則依石牆或樹林的情況定。
三
幻夢教伊織這五種架勢,翌日,開始傳授五種架勢所衍生來的擊法、刺法、招架法。
擊法有一拍擊、二拍擊、專一意擊、流水擊、緣擊、石火擊、落葉擊。
刺法有揮刺、直刺、刺、刺面等四法。
招架法有流變、刺受、入身受等三法。
三內即教授完畢,幻夢說:「後就靠你己練習,領略其中真諦了。」說完,走回爐邊。
此後,幻夢不曾理會伊織的獨練習。
幻夢早已「不動智」教授給伊織。
既已教完雙劍的架勢與法,幻夢已沒什麼教了。
幻夢坐在爐邊,一邊聽著庭院傳來的淒厲吶喊聲及木劍的響聲,本身卻逐漸的消瘦。
——這樣行嗎?
現在的伊織已是一位強壯、凜的青年,若再遇見武藏或澤庵,恐怕難認。但是,伊織的內現在卻湧一項疑問。
在幻夢臨終前,伊織央求他觀己的修練果。
幻夢卻是連連點頭,根本不曾身。
伊織無法了解他為何不。
難是因為他知,學會純熟的雙劍本領,須經漫長的歲月,所不忍伊織不純熟的技藝,免讓己遺憾逝?
或者是幻夢聽伊織的喊聲及木刀聲,即知他已達理境界,安逝呢?
幻夢總是在過晚餐後,微弱的聲音,簡單扼的回答伊織所提的難解的疑問。
,在臨死前卻十分沉默。
在即將喪失意志時,幻夢微弱的聲音,有夢囈般的說:「不違逆……不失忠厚……不操過急……須謹慎,身不謹慎……懂嗎?」
這些了遺言。
即使是埋葬幻夢日,伊織仍不中斷練習。
孤獨與寂寥促使伊織更加精進不已。
,愈是精進,伊織的內不斷興一股疑惑:「這樣行嗎?」
山中有熊、豬等野獸,但伊織卻不曾野獸為對象,試驗己的雙劍。
他是假敵擺在眼前,不斷揮舞長短木刀已。
這是因為他謹記一件所致。有一次伊織向幻夢問:「過師父是何練習的呢?」
幻夢答:「我是陽光、風、雨為對象已。」
所,伊織的練習與武藏青少年期的刻苦練習,根本是截不同的。
澤庵曾訓過伊織:「你為不同於宮本武藏的劍客,須為一個屬於己的劍客。決對不為像武藏那樣會殺人的劍客。」
洗洞幻夢是一位終其一生不曾比武過的劍客。
伊織完全受幻夢的人格所感化。
「劍必須順著正使。」這句話伊織緊記在。
他認為己應該為完全有別於武藏的劍客。
伊織不曾與真正的敵人手過,實在無法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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