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船島。
長岡康授意佐渡守興長選擇此島為宮本武藏與佐佐木次郎的比武場。此座島嶼是關門海峽中,最入約五千餘坪)的船形島。(直正年間,填海擴為二萬六千坪,現在建有三菱造船廠及其他工廠,完全不具往昔的輪廓)。
此島是一片低台,被蒼翠松、松、竹林所掩蓋。台長滿密林及羊齒類植物。有東端——亦即面對海峽島彥島的一邊,展開一片聊勝於無的沙灘。
這是一座連漁夫不願接近,被人拋棄的島。
據說平一門沉於壇浦戰時,有三名武士隨波逐流漂至船島,後切腹殺。此後,往來於海的漁夫經常,三位滿身是血的平武士在沙灘若隱若現。
這項傳說使人們不敢接近船島。
此島對面的彥島,曾是平水軍將平知盛的根據,十分廣闊,甚至延著淺灘走本土。(幕府末期英國曾向毛利提議租借九十九年,卻被拒絕。若英國彥島的話,或許會將其整頓為有香港一樣。現在已與本土連接,為「弟子待町」。概是由於佐佐木次郎的場門徒齊聚於此,等待比武的結果,才被冠此名的吧!就像船島在比武後,沿次郎的流名,稱為巖流島。)
慶長十七年四月十三日早晨——。
最先抵達船島的是,率領十餘名臣與五十餘名步卒的長岡興長。
命令設置裁判席,砍除台的灌木與羊齒植物,張掛細川的帳幕。
佐佐木次郎比比武時刻早半個時辰,乘忠興船抵達。
次郎並未先前來勘察點,是首次來比武場。
向興長輕輕行禮,即坐在放在海邊的折合椅。
他的裝扮十分豪華,染革的裙褲,猩猩緋的無袖短外掛,取背負的竹竿,立於膝間,雙掌重疊放在劍柄。
今晴空萬,風平浪靜,是一個初夏的清爽早晨。
次郎散於肩的紅髮,迎著朝陽閃閃發光。
向海面的眼光,銳利機敏,毫不眨動。
次郎的視線朝著倉方面。但興長的視線卻朝向關方面。
林太郎左衛門的店位於阿彌陀市町,所興長認為,武藏會此方向渡船來。
……船島被一片苦悶的氣氛所籠罩。
海沒有一艘船影。
在彥島的沙灘,有九州、四國、山陽各諸侯派遣來的侍從,新免六人、佐佐木次郎的門徒及眾的人群,在等待勝敗的消息。
不論是關或倉,一定有半數的人放手邊的工。
因為許人對這場比武了賭注。若己賭的人獲勝的話,將有人贏別人的寶劍,亦有一些漁夫將在一年度當中白白的捕魚。
不久,鑼鼓聲興長的身邊響。
已了約定的辰時刻了。
二
「伊織!做什麼?底在搞什麼鬼?」林太郎左衛的廂房中,傳瘋狂、焦躁的怒吼聲。
已是辰時刻了。
伊織仍悠閒在早餐。
一個時辰前,來倉的長岡興長的手已乘快船來過。
「佐佐木次郎已倉發,請武藏先生盡快前往。」
對方的語氣完全認定武藏必在此。
伊織已先央託太郎左衛門答:「立即發,切勿掛念……」
但是武藏卻不在此。
不論妻六何急躁,伊織卻處泰。
「總算該動身了。」伊織身時。早已過了四分一時辰。
太郎左衛門已在海邊備船隻。
「故意遲是武藏激怒敵人的戰術一,但是,現在不嫌太遲嗎?現在划船恐怕費一個時辰。」
妻六曾聽漁夫提及此海峽水流湍急。因漲退潮的關係,每有四次變化。
退潮時東流,漲潮時西流。
若現在發,正逆流划。
且了海邊,仍無武藏的蹤跡。
伊織笑:「叔叔,你說有信划船,開始划吧!」說完,一骨碌坐在船頭。
「啊!你不是我送武藏的嗎?」
「我代師父,你就送我一程吧!」
「什麼?」妻六詫異不已。「這麼說,你是代師父與佐佐木次郎比武?」
「不,我是在一旁觀戰。」
「……?」妻六凝視著態度穩重的伊織,微笑:「嗯,我懂了,這就是妙計。」
「其實我很反對在遭遇強敵時,計擾亂對方的氣。」伊織說。
「若是你的話,一定會準時赴約,進行公平的比武,對吧?」
「佐佐木次郎一定不會使任何策略,劍客的真面目比武。我方卻故意遲或突現,此法雖未及卑鄙,但即使獲勝,亦令人感遺憾。」伊織堂皇說。
——他已是一位英勇的年輕人了!
妻六逆流划船,雖使盡力量,船卻是緩緩前進。
三
聚集於彥島海邊的人群當中,淡路的七助夫婦亦夾雜於其間。此外,還有一位認識武藏的人。
是一位雲遊尚。
圓笠的臉龐缺乏年輕人的氣色。
來似乎趕了遠路,滿臉倦容,拐杖支撐身體。
他是十年前在宇治楨島城址的「昌山庵」,與澤庵共同生活的城助。
年幼時,不幸罹患兒痳痺,難治癒,剃髮為僧。
澤庵關閉「昌山庵」時,城助向其請求,終於落髮雲遊尚。
十年中,城助——現在已是慈念,曾經拄著拐杖,浪遊日本全土。
實屬偶,當他前來參拜關阿彌陀寺的先帝祭時,正巧聽這場比武。
「老伴,假宮本武藏輸的話,怎麼辦?」
慈念聽見身旁一位肥胖的女人正問其丈夫,不禁著那位女人。
「胡說,別說不吉祥的話!」向其咆哮的是淡路的七助。
「是總有萬一啊!」
「沒有,武藏絕對不會被擊敗!……妳若再胡說,即使是我老婆!我照殺不誤!」
慈念聽見這對夫婦的爭執,突插口說:「宮本武藏不會被擊敗的。」
「什麼?師,你說什麼?」
「我是說宮本武藏尚未領悟決鬥的虛幻,所,絕不會敗。」
次郎在船島的海邊挺坐了一個半時辰(三個時),突站來,面對長岡興長。「老,我宮本武藏已逃走了。」
已是巳時(午十時),已超過二個時。
「不,決不會!」興長搖頭。「武藏必定會來!」
「不過,他故意遲,使我焦躁,這種方法亦嫌卑鄙、無禮!甚至說是蔑視細川。……指定辰時刻是你決定的,非是我佐佐木次郎所決定。連你被宮本武藏愚弄了。……我認為他一定不會來了,一定已逃走了。」
次郎的表情變凶惡,憤怒的眼神向興長。「老,說不定是你串通宮本武藏,令他故意遲。否則就是他向你說過,所你早知他會遲。」
「沒有這回,遲是宮本武藏的由,這是戰術一。」
「來了,武藏的船來了!」
整個海峽全無船影。
數千隻眼睛希望在海面,迎著海浪搖擺晃盪的船隻。
最先發現船隻的是,停靠在彥島海邊的幾十條船一的手拿望遠鏡的佐佐木次郎的門徒。
佐佐木的門徒全部齊聚於此。
當眾人等不耐煩時,總算有船隻現。
由於等急氣躁,不禁對武藏興強烈的憎恨理。
「各位!乾脆他的船圍來責問一番!」其中一人喊後,眾人齊聲響應,爭著跳過。
「等等!」此時,傳來震耳聾的斥喝聲。
是一位身材高,約六尺二、三寸的巨浪人。
頭巾包臉,露眼睛,提著長矛。
「不准你們阻擾武藏的船!」
「你是誰?」
「別管我是誰,總你們還是乖乖在一旁觀望即。」
「管閒,就先殺你祭刀!」其中一人叫著。
此時,一名黑田派來的侍從挺身,聲說:「他是後藤又兵衛基次人!」
這位九年前與黑田長政發生爭執,離開筑前,浪遊的武者,不知何時又回九州了。
據說後藤基次已接受豐臣的召聘,前往阪城,是……。
認此浪人是後藤基次的黑田的侍從,早就非常景仰這位武者中的武者。
佐佐木場的門徒一聽來者是後藤又兵衛基次,個個立即退開。
基次回九州的目的是,他知德川康必定會攻打阪城,說服九州一帶有名的浪人,加入阪城的陣容。
過,基次曾在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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