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山下

送走宇佐定行數日後,春日山城遣急使來報:「武田信玄正向信越國境移動。」

信玄本陣設在川中島,派春日彈正忠昌信為先鋒,越過犀川。高梨政賴等信州豪族抵擋不住,春日昌信再過野尻湖,北至田切附近。在野尻湖東南方的割嶽山有政虎的守城,由信州豪族輪番守備。

他們旁觀武田軍的進擊,並未手,但當信玄來城打探時,城門突開,城兵一擁,攻擊信玄,同時有兵從路橫擊。

武田信玄陷於苦戰,兵員戰死不少,連素有夜叉濃綽號的原濃守虎胤身受十三處傷。不過,武田軍終究厲害,反制越後軍,攻割嶽城。

春日山城中遵守著政虎征關東時訂立的規則,陸續派兵南阻擋,就連武田信玄疲於應付,於是放棄割嶽城,退回川中島。

不過,信玄卻屬情報有誤,致使師未捷,於是將海野民部丞、仁科盛政及高坂安房守三人喚至跟前說:

「有人通報,你們在長尾景虎就任關東管領際生動搖,有背叛我意。此次與對方戰後發現,這個懷疑足採信。對有二人古即定有懲罰法律,你們有所覺悟。」

說完後,殺了他們。

後,他又此三為信濃望族,族不該絕,於是己的次子龍寶改名海野次郎勝重,繼承海野。此時龍寶年方十八,但雙眼已盲。由於海野臣不服,信玄又增加海野世襲老奧座若狹守為千貫俸祿,籠絡人。

仁科方面,信玄則其妾油川夫人所生的五子繼承,改名仁科五郎信盛;高坂則由春日彈正忠昌信(後稱虎綱)繼承,春日改姓高坂。

這些消息陸續報政虎那裏,他怒不遏,痛斥武田信玄是專闖空城的劣盜。當,武田這次動,是應田原北条氏的求,背後牽制政虎。,入侵越後為武田宿願,田原有此求,武田欣同意。

政虎暗忖武田的態必此:「趁政虎不在牽制,此為田原獻計,莫奈何。」

說不定還為這個藉口竊竊暗喜。

政虎思及此,更覺武田卑劣。中湧一陣厭惡感:「猥瑣人!」

更令政虎憤恨的是,信玄對三信州豪族的處置。這三中,仁科海野在他京歸來、宣稱將繼任關東管領時,隨同北陸關東眾豪族獻刀慶賀,高坂則相應不理。因此不說他們真有二。

或亦此思考。武田、杉間的關係若險惡,三因在遭波及亦擁有城池,為了保,無意配合武田侵略行為,且認為採取行動亦毫無意義,知。武田果因此「難怪!」加深對三的懷疑是有的。

武田將三人逮捕問斬,確是身處戰國時代、身為武將的合理處置。但既已身臨戰場,就無安排眼線必。若處理異議或諫言,宜在戰場前追根究柢,此為戰爭中無法做。

總,亡羊補牢舉是不對的。與其後惋惜斷絕三後,不先找血脈相傳者或別姓者繼承算處理正。但武田未循序漸進即進行斬殺,此的做法,若遭後世批評他殺掉當三主子斷人後,那無辯解餘了。

何況,這三世既不該絕,就該另尋同族血親繼承,信玄卻己的兒子及寵將繼承,難掩其奪三領圖愛的意圖。

政虎怒:「這卑鄙險惡的人!身為關東管領,我不坐視他胡非為!」

※※※

六月二十一日,政虎與前管領杉憲政一同離開廏橋,踏歸途。近衛前嗣則留在古河。

「我暫時留在這裏,算鍛鍊鍛鍊。這裏的武士雖未必聽我的,但比京三、松永那幫徒眾,已經太了!他們雖不尊敬我,但你吩咐一聲,他們會遵從的,我就暫且在這兒磨練磨練己的人緣吧!」

他原先是那麼待在政虎身邊,究竟是甚麼原因讓他改變意,無人知曉。政虎,或許是他寵愛的女人不離開關東,反正,政虎目前需一個具有代替意義、具有手段、受關東武士尊敬的名望士留在關東,杉憲政是不行了,足利藤氏的反對者仍,近衛前嗣或許適合。

「!就依殿意吧!」政虎同時嚴令關東武士:「不疏忽殿,有人膽敢無禮,我絕不寬貸!」

在歸途中,有關信州形勢的報告陸續來。信玄在川中島附近,沿千曲川築海津城,令春日昌信改名後的高坂昌信駐守,他本人撤回甲府。

「哼!這是有意為敵了!他知我是不會坐視的!」

政虎在接最初報告時,便有了決定。此攸關他關東管領的面子,他知,他武田信玄間免不了一場決戰。

一路他仔細籌劃對策,於六月二十八日返抵春日山。

接來的幾在凱旋慶功的歡樂聲中度過。這一年的六月是月,僅二十九日,三即七月初,二十九日與七月一日,其間還盛宴款待了義輝將軍的使者僧侶一舟,並挑選陪同一舟回京的使者。

行前,政虎吩咐派的使者說:「在一切安排妥當前,你們就一直留在京中,等日期抵決定後,立刻派一個回來報告,我率眾江州恭迎!」

一舟及政虎的使者於七月二日啟程赴京。當,有長尾政景為首的一族重臣向政虎獻刀慶賀的儀式,其後兩則是政景宴請諸將武士,犒賞軍功。

七月四日開始,政虎著手安排與信玄決戰的部署。

他求會津的蘆名盛氏及羽庄內的寶寺義增加盟己軍。關東管領所管轄的域最初是關八州,後逐漸擴張,加伊豆、甲斐,進奧羽區皆為其管轄。換言,在最盛期,伊豆、甲斐至東部皆在其統治,但後來國勢衰弱,野一國亦難挽頹勢。政虎是理、權威主義者,相信一旦為關東管領,則必須就是制度所規定的關東管領,且相信己擁有的實力,因遵從古代制度催促兵救援。

現在的史料何記載不知,三年後,蘆名氏與寶寺氏受信玄所誘,兵越後夾擊政虎,因此推測當時並未因應政虎催促伸援手。政虎是理,蘆名氏與寶寺氏皆為現實派,一般言,不至於承接關東管領命令。從這一方面來,政虎的做法實屬滑稽。,從現實派的眼光來,無論悲壯、壯、莊嚴或嚴肅,有某種程度的滑稽感。

總,政虎令將齋藤朝信、山本寺定長駐守越中,令政景留守春日山城。

他並指示政景,必須特別注意處理越中的人質;果蘆名寶寺的軍隊趕來,便指示他們進至藏田,在西濱、生、名立一帶部署。果越中情勢不算火急時,援軍就停在府內,果情勢緊急,則由政景親率援軍陣。

政虎這回是有一擲乾坤的覺悟,他獨坐毘沙門堂內,坐禪、護摩定志,專策劃一切。

※※※

八月十日,戰計劃完。

「這樣了,其他的再無益,有隨機應變了!」

他很滿意步毘沙門堂。一個月不吃不喝不睡的政虎,髮亂鬚長、臉削眼凹,獨有目光銳利刺人,模樣相當駭人。他命人召集諸將,先行沐浴剃髮更衣,恢復清爽的情。

他悠閒喝著酒,打量室外風景,秋高氣爽的氣,陽光燦灑滿一院。當他正陶淺醉時,近侍來報,諸將已聚集廳等候。

「唔!」

他拿几的文件,走向廳。

廳裏,眾將屏息待。在這類軍會議席,眾人就像森林中的樹木一樣,謹默不動。政虎一現,眾人一同伏拜。

政虎緩步走進廳入座。位在眾將前的本庄慶秀身,進至政虎面前,再兩手扶一拜。政虎將手的文件遞給他。慶秀膝行向前,接過文件,迅速閱過一遍後,再伏一拜,略向後退,半轉過身子斜向眾將:

「現在宣佈兵信州的部署計劃,仔細聽!」

他低沉卻清楚的聲音逐一唸。座中有人聽己的姓名時便力應答一聲。

頭陣、二陣、後備、遊擊一軍、同二軍、本營前軍、同左軍、同右軍、統轄軍務、統轄軍糧、本營先鋒、管理物品、海津城殿後、春日山城留守、府內留守等等。且一一制定人名與人數。

被喚名字者皆伏身且回應頭陣:「喝!」

負責打頭陣的是村義清、高梨政賴、井昌滿、須田親滿、島津忠直等信州豪族。政虎對此做了極簡單的說明:「負責頭陣諸將原是信州人士,理方面極熟,人亦佳,果有人願加入我方,皆收編,但不意疏忽!」

等本庄慶秀全部宣讀完畢,政虎再度開口:「計劃已定,迅速準備妥當,便隨時陣!」

說完,吩咐酒同樂。

不過,這的盛宴後,政虎並沒有再回內殿酌,他反又回毘沙門堂。

正是暮時刻,他坐在毘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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