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扬子江头的来客 第三节 一场特殊的考试

且说梅贻琦等人在李庄镇内镇外转了一圈,江渡了,山爬了,酒喝了,汗流了。接的7月3日,始几位研究生进行考评。

按北文科研究所的制度,每一研究生配一位正导师,一位副导师,语言组一届研究生研究的范围导师:

马良,云南非汉语研究,导师李方桂、罗常培。

周法高,汉语历史音韵,导师罗常培、丁声树。

刘念,汉语历史音韵,导师罗常培、魏建功(未就聘)。

每研究生答辩,不论是正副导师,按理参加。此,与其他组的研究生一,三位研究生将席在板栗坳戏楼院召的论文答辩。但身处战,受各条件限制,导师、生皆被战争炮火分割几,且有的导师魏建功等早已与北文科研究所分扬镳,哪有师生齐聚一堂的机?因,不但年郑挺在致傅斯年信中相商“北每年或每期,请一位教授随同前往,俾稍减史语所麻烦,并负其他务责任”的未落实,即是在李庄板栗坳进行的答辩,因缺乏导师与术委员人员变一外在形式,比不在北平北京校园内的氛围,更无法与该研究所的创办者胡适年在国哥伦比亚博士论文答辩,面的萧煞情景相提并论了。

由胡适在国哥伦比亚的那段被搞灰头土脸、口吐白沫,差点倒不的特殊经历,使他铭记在,并在己入主中国界执掌位生杀权的漫长岁月,显格外宽容民主,从令无数生子感念不已。据一位叫陶元珍的北文科研究生回忆:抗战前的北文科研究所,常举行研究报告,由研究生提研究报告,所主任及导师加批评。有次一位姓韩的研究生,提一篇有关隋唐际佛的研究报告,宣读完毕,胡适研究所主任资格首做批评,言词谦却滔滔不绝,刚说中途,韩君突打断他的话头说:“胡先生,你别再说了,你越说越外行了。”随即胡批错了的方一一指点。胡适立刻停止批评,毫不动气,请韩姓生的导师、佛权威汤彤报告继续加检讨。报告结束,胡适说:“举行报告,最先让我知题目,便略准备,免像我次韩君的报告错误批评啊!”此胡适并未因此怀恨那位韩姓生,反特别重视,其习、谋生帮忙。几十年,陶元珍不无感慨说:“他(胡适)的民主风度,应术,实足奖掖进的者,促术的进步,与借口维持师尊严,压抑进,僵化术者,真不同日语。”

此北研究所研究生的论文答辩,尽管郑、罗二位导师早已知弟子各研究的题目,但不敢像胡适那听完报告就始滔滔不绝议论,甚提批评,倒是胡适度、宽容的方式方法延续。其主原因在批研究生李庄,与昆明相隔千山万水,郑、罗二人已是鞭长莫及,是名誉的指导教授已。实际的情况是,李庄的批生,除了相互切磋,靠史语所藏书,主依靠史语所几位师指导。罗常培在他的《沧洱间》中所言:此的“马、刘两君(马良、刘念)受李方桂、丁梧梓(声树)两先生指导,李君(李孝定)受董彦堂(宾)先生指导,李、董、丁三位先生他很恳切热。据马君告诉我说,李先生常常因他讨论撒尼语面的问题,竟至忘了吃饭,真‘诲人不倦’四字。任君(继愈)研究的题目是‘理探源’,他在虽有指定的导师,是治风气的熏陶,参考图书的方便,使他受了很的益处。”

早在昆明期,马良就曾跟随李方桂赴云南路南县的尾则村做倮倮语调查研究。师徒二人在路南县境奔波了一月,各掉了十斤,白皙的皮肤早已变灰黑色,总算撒尼语的词汇记录,并整理了一语音系统。遗憾的是,由经费短缺,间不足,未进一步记录其语法系统。1940年秋冬,马良与张琨等研究生,随李方桂与史语所队人马迁往李庄板栗坳,并继续在李氏的指导,整理研究撒尼语资料,同着手撰写毕业论文。

此,郑挺罗常培马良的论文,就是有关撒尼语的整理研究果。马生本人及论文的评价,罗常培在他的《蜀难》一书中了叙述:“三日午,约马良君,评定他所的《撒尼倮倮语语法》。……李先生我说,他篇论文在已经版的关倮倮语的著算是顶的。虽含着奖掖的意思,但是我论文初稿,觉李先生的话不算是十分阿或誉。我一方面佩服马君钻研的辛勤,一方面更感谢李先生指导的法。”罗氏的记述,字行间透着温暖感念的真情,令人读久不忘。经一的忙碌,答辩结束,各位研究生提的论文,郑、罗二人均感满意,除别方需“修”外,全部通。整程有现年胡适在哥伦比亚论文答辩叫不应,呼不灵,“面死灰”的悲壮场面,师徒双方皆感欣慰。

7月5日凌晨,李方桂夫妇忽闻外面传枪声,立即惊,门察。见板栗坳远山近林笼罩在墨一的黑暗中,并无异常动静。刚返回室内,枪声再度传,且越越密集,越越清晰,似是沿长江边向板栗坳推移。

“土匪,是土匪,不是抢劫就是火并。”暗夜,李方桂轻声夫人说。

“不唤梅校长?”李夫人徐樱悄声问着,此梅贻琦就住在李方桂中的楼。

“他刚睡着,不唤他,估计啥。”李方桂回答着,夫人徐樱不再声。枪声响了一阵,渐渐稀疏,见板栗坳周边仍异常动静,李氏夫妇方回归室内。早六点钟,梅贻琦等即床准备山,午在李庄码头登船赴宜宾。早餐,李方桂夫妇问:“校长,昨夜听什异常动静有?”

梅贻琦摇摇头:“始热睡不着,等睡着的候就什不知了。”

李方桂讲述了昨晚外面枪声,并断定是土匪扰乱,梅贻琦略惊奇状,叮嘱:“你加,我在泸州叙永分校,就听说川南一带土匪抗战,像蝗虫一在川江两岸窜了。乱世盗贼,古亦,是你别生意外就。”梅贻琦断断续续说着,吃罢早餐,离李,同郑、罗二人一告别了史语所与北文科研究所诸君,在李方桂夫妇陪同,往山走。

至一山坡,李庄镇内风物已分明,梅贻琦等在一棵树站住向方辞谢。李氏夫妇恋恋不舍望着三位师友,各眼含着泪水。握别,李方桂:“今日一别,何再一见,南北,恐遥遥无期矣!”一句话引夫人徐樱的泪水刷落,众人顿感怆。梅贻琦在的日记中写:“乱离世聚难,惜别意,彼此共。”

八点半左右,梅氏一行了李庄郊外坝月亮田中国营造社租住的院子,望梁思夫妇与刘敦桢等研究人员,并借此告别。

四川气候潮湿,秋冬节雨连绵,在昆明就一直身体欠佳、曾患有肺病未根除的林徽因说无疑雪加霜。1940年冬,梁从昆明赶,气的寒加路途颠簸劳累,不一月,致使林徽因肺病复,连续几星期高烧40度。此李庄随着民国战乱,百凋敝,医疗卫生条件极差。恰逢梁思了营造社的生计问题,已赴重庆向国民政府教育部“乞讨”活命与术研究的经费。他从信中知爱妻病的消息,向重庆的朋友借钱,买了些药品匆忙回赶。尽管急焚,从重庆李庄,在水漂流三三夜才抵达。据梁从诫回忆说,有肺病特效药物,不进行肺部透视检查,病人吃点无补的药物,凭体力慢慢煎熬。因了一场病,林徽因卧床不。尽管在稍奋力持协助梁思做些研究工,但身体日益衰弱,梁思的生活担子因越加重。

按照辈分,梅贻琦与梁启超算是同代人,梁思夫妇属晚辈,但平日相处做却有隔代感,故双方情颇。此次梅贻琦等人李庄,有忘记爱的夫妇,此前的6月30日,几人曾专程登门望梁氏一,林徽因卧病不床,几人在病室谈约半便匆匆告辞,的是“恐其太伤神”。

此次梅贻琦等三人山登门“再梁夫人病”,令梁、林夫妇甚感动,表示礼节礼貌,林徽因强撑着烧的病体,令人将行军床抬室外与客谈。的情形,梅贻琦在日记中记载:“坐廊,颇风凉。徽因卧一行床,云前日因床劳,又有微烧,诸人劝勿说话,乃稍久坐。”

梅贻琦问梁思近生活、工等情况,梁氏有些伤感说:“除徽因有病外,由营造社经济窘迫,重庆政府‘化缘’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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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 梅贻琦在李庄流亡目录+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