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似水流年 第一节 人生若只如初见

梅贻琦等人离不久,一位中年男子又昆明李庄梁。——此人便是被界朋友亲切呼老金的西南联教授、哲金岳霖。

老金的,与梅贻琦一行梁有着意、不言传的不同韵味,他给梁氏夫妇特别是病中林徽因的慰藉,是梅氏等任何其他人所无法比拟的。

生湖南长沙的老金,1914年毕业清华校,先留国、英国,外加游欧洲诸国,间近十年,所专业由早期的经济转许人枯燥无味的哲。按照风行的清华——放洋——清华的人生模式,金岳霖欧洲归国回清华执教,转了一圈又回了点。是此点非彼“点”,正许年一位叫王洪曦的山东武警教官所说:“不同不一,就是不一。”装了满肚子洋墨水的老金,已是今非昔比了。满清同治年间金岳霖的乡了一位曾文正公,湖南人的雄壮志就空前膨胀。据老金说,他少年读书,就跟着长齐声高唱:“友,,唱歌儿听,十万军人,狠狠狠,乾坤整。”另有更狠的,“中国若是古希腊,湖南定是斯巴达;中国若是德意志,湖南定是普鲁士;若谓中国即将亡,除非湖南人尽死”等。“舍我其谁”的豪气、霸气加蛮气,贯注金岳霖的神经与血中,并决定了他政治的态度,即“参政意识”“改变历史”的意识。

是由欧风雨的的浸湮,又使老金的“参政”与“改变”意识中少了土生土长的蛮霸气,增添了现代主义的改良与民主的因子。1922年,在英国伦敦读书、年28岁的金岳霖,受罗素《数原理》与休谟《人论》的影响,知识分子改良社产生了己的理。面国内蔡元培、胡适、丁文江等由知识分子张旗鼓宣传鼓吹中国有“人政府”,就是选拔人做官,由人在政府办才改良社并使进步等幼稚的理论与虚幻现实的理,金岳霖却知识分子提供了另一条路独特的生活方式。一,知识分子必须“独立进款”的人。老金说:“我剃头店的进款比通部秘书的进款独立了,所与其做官,不剃头店,与其在部拍马,不在水果摊子唱歌。”二,知识分子不做官,就是不做政客,不做官一职业经营。“若是议定宪法修改关税的是特别的,是短期的,件完了,依独立己的生活。”三,知识分子不财,“果财做目的,己变一折扣的机器,同有意味的人,极力敷衍”。四,知识分子有一“独立的环境”,并有一群志同合的人在一。

的金岳霖意识,理落实中国,并在知识分子人民众中生根芽、花结果,需冲破相的阻力荆棘遍布的围网,甚至漆黑的铁幕,有一段遥远的包括流血的路走。但他坚决认,无论遇困难阻力,中国的路非走不,中国知识分子必须在条路做典范,“有人监督政治,才有力量,才有进步。他身本不是政客,所不至被政府利,他本是独立的,所使社慢慢就他的范围。有一优秀分子,或一团体,费几十年的功夫,监督政府,改造社,中国的,或者不至无望。”

老金一真、率、淳朴的禀独特的思观念与行准则,冯友兰认“风度很像魏晋玄嵇康”。比喻未见妥帖,但从老金身,隐约或象魏晋人物、号称“竹林七贤”一的嵇康的影子。强调的是一影子,或者像《晋书·嵇康传》所言“康早孤,有奇才,远迈不群。身长七尺八寸,词气,有风仪,土木形骸,不藻饰,人龙章凤姿,质”的外在风度、风仪韵味,并不是历史真正的嵇康。金岳霖比那逆历史潮流动,不与司马氏新兴政治势力合,动不动就抱着琴瑟弹《广陵散》,年仅40岁就被司马昭砍了头的嵇康聪明、清醒、理智识务。尽管年的金、的老金不一次说他一生政治不感兴趣,却又不知不觉政治投入了相的热情。与许清华、北身的欧派“海归”一,中年与晚年的老金曾在许公场合表宣言,特别生运动新中国立的“思改造”等运动,更是倾注了极的热情真诚,新兴的政权是从底予服膺配合。正因老金不同年的嵇康,且在新政权统治期一系列色的政治表现,才有幸活1984年90岁高龄世,的际遇在金氏的同辈朋友、同中算是罕见的异数,由此见老金的政治头脑及政治王理论活活的功夫,并非一般知识分子陈寅恪、吴宓或叶企孙等人比拟的。

饱受欧风雨的浸,思、生活观念已相西化的老金,重返清华执掌教鞭,总是西装革履,打扮入,加一米八几的高头,谓仪表堂堂,极富绅士气度。在所有关老金的逸闻趣中,最引人注目的一件是他终生未娶。者阐释的版本相一致:他一直暗恋着中的圣女、建筑、诗人林徽因。据说,老金在英国读书,曾很妙龄少女的追捧,其中有一风流俊、整高喊着“哈喽”“OK”的金女子,一往情深追随老金北京同居了一段期。但从金岳霖与林徽因相识,与其同居的那位风流女,便被老金方设法打国老娘,再有回。

那位金碧眼的女含泪离,老金在长一口气的同,索卷床那张狗皮褥子,提了锅碗瓢盆,1932年搬北总布胡同3号梁思、林徽因一的院子“择林居”了(林徽因原名林徽音,因与一位男重名,愤改林徽因。书信往中,仍有称林徽音者)。老金段生活有描述,说:“他住前院,院;我住院,院。前院单门独户。三十年代,一些朋友每星期六有集,些集是在我的院进行的。因我是单身汉,我那吃洋菜。除了请了一拉东洋车的外,请了一西式厨师。‘星期六碰头’吃的咖啡冰激凌,喝的咖啡是我的厨师按我求的浓度做的。除早饭在我己吃外,我的中饭、晚饭搬前院梁一吃。的生活一直维持七七变止。抗战,一有机,我就住他。”又说:“我离了梁,就跟掉了魂似的。”

金岳霖与林徽因相识直至相爱,缘友徐志摩的引荐,徐志摩与林徽因的相识则在英国剑桥,即徐志摩诗中不断吟咏的康河与康桥,著名的“轻轻的我走了,正我轻轻的。我轻轻的招手,别西的云彩……”便是《再别康桥》的名句。

梁思的父亲梁启超与林徽因的父亲林长民,在北洋代分别任财政总长司法总长,皆属显赫一的高官员,又是年的挚友。因了一关系,梁思与林徽因1919年,就是著名的“五四运动”爆的那一年在北京相识。尽管梁、林两的前辈颇有结儿女亲意,但梁启超并不按传统婚俗行,指腹婚,或弄娃娃亲类的团圆媳妇(南按:即童养媳)。他曾明确告诉年仅18岁的梁思与年仅15岁的林徽因:“尽管两位父亲赞门亲,但最是由你己决定。”令梁启超意不的是,二年,便有一不知歹的子横冲直撞钻入了林徽因的感情世界,并在洋彼岸生了一股狂涛巨澜。此人就是徐志摩。

1920年,在段祺瑞内阁任司法总长的林长民,因受各方政治势力排挤被迫卸任,旋中国国际联盟同志驻欧代表的身份赴英国考察,爱的女儿林徽因一同前往。其林长民44岁,林徽因16岁。就在年10月,徐志摩告别克拉克的同友李济,由国渡海伦敦,入剑桥习。两月,一偶机认识了林父女。此徐志摩洋已三年,在欧风雨吹拂的花花世界,已蜕变摧花折枝的情场老手。林徽因情窦初、妙龄含春的音容笑貌,令徐志摩一见惊人。火难耐中,徐很快施几十年走南闯北练就的八卦勾魂术与七步麻醉散,向林徽因爱情攻势。其情烈,完全与水泊梁山一派人物中在孟州十字坡人包子店的孙二娘有一拼,是目的有点不同罢了。在浪急风高的异国他乡凭空遭遇一猛汉的情爱袭击,林徽因惶恐失措不知何是。但林长民是见世面且豁度人,有妇夫的徐志摩夜挑灯剑式的豪放做派,不但不横加指责,反有些暧昧其。从年12月1日林长民给徐志摩的信中,各内情感的波动,林在信中说:“足情烈令人感悚,徽亦惶恐不知何答,并无丝毫Mockery(嘲笑),足误解了。”信末附言“徽因问候”。1921年10月,林徽因随父回国。仍在英国读书的徐志摩1922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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