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二十、糌粑與紅薯

貴州當人最常吃的一種食物是糌粑,糯米磨粉做糕,油煎。

另一種比糌粑更廉價,足果腹的食物是紅薯,那時候氣太冷,兩手拿著蒸軟軟熱熱的紅薯,邊走邊吃真是亂世中的一享受呢!

我父母一商議,賣這兩種「價廉物」的食物,是最的生計;再一商議,決定雙管齊——我父親賣紅薯,我母親賣糌粑。全分兩組,我是歸入父親的一組。因此,母親賣糌粑的經過,我沒法親眼目睹,父親賣紅薯的故,卻使我記憶猶新。

當時的榕江,擠滿了難民,又各謀生計,父親賣紅薯,有更的人在賣紅薯,賣紅薯,又叫又吼的,生意興隆。我這位爸爸人啊,平常在講台是滔滔不絕的,在市場,卻真呆若木雞,完全不知何招攬顧客。他悠閒很,瀟灑很,姜太公釣魚,願者鉤,靜待顧客門。顧客偏偏不門,一個問津的人沒有,他既不急又不惱,是靜靜的等。

終於不負苦人,等別的紅薯攤紅薯賣差不後,總算有一條魚兒動鉤來了。——我們高興招呼這位「貴人」——他買半斤紅薯。

我這位「先生」似的父親興高采烈鍋裡撈紅薯,鍋中的紅薯一直火燉著,所燙很。他不知何此滾燙的紅薯撈來,不容易一面撈一面掉撈了一些紅薯,包了來秤來秤,糟了,他不會認秤,不知怎樣才算半斤。秤來秤秤了半,不知是重,他滿頭汗對我說:「鳳凰,怎樣才算半斤?」啊,我那時候才六歲,怎會認秤,後來還是旁邊的攤販實在忍不住,幫他秤了半斤紅薯。當他紅薯從秤拿來的時候,卻那些紅薯全部掉了。

那位顧客已經忍無忍,我父親一橫,乾脆秤往一,鍋蓋一開,對那位顧客說:「你己拿吧,你愛拿少就拿少!」

這是唯一的一筆易。我媽媽賣糌粑的經過何,不知,卻記後幾,我們的一三餐不是紅薯,便是糍粑。

十九、融河二十日目录+书签二十一、瞿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