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上 風去再起 第一章

故從乾隆二十五年的春說。

這,北京郊外,蒼茫。阿卓帶著那珍貴的女兒含香公主,帶著眾的回族武士、回兵、車隊、馬隊、駱駝隊、鼓樂隊、女隊……浩浩蕩蕩的向北京城前進。一路,隊伍奏著回部民族音樂,唱著維吾爾族的歌,舉著回部的旗幟,雄赳赳,氣昂昂。

阿卓一馬當先,後面是馬隊,再後面是旗隊,再後面是樂隊,再後面才是那輛金碧輝煌的馬車。車,含香穿著一身紅色的維吾爾族衣衫,正襟危坐,紅紗蒙著口鼻,面容肅穆帶著哀戚。的身邊,維族僕婦維娜吉娜左右環侍。再後面是駱駝隊,馱著批禮物,再後面是數十名精挑細選的回族女,後是回族士兵押陣。

含香一任車子轆轆前進,眼睛直視著前方,卻視不見,對於四周景致,漠不關,臉一點表情沒有。

維娜從水壺中倒了一碗水,遞含香面前。

「公主,喝點水吧!」

含香搖搖頭,眼睛依凝視著遠方,動不動,像一座麗絕倫的石像。

維娜與吉娜換了一個無奈的注視,回語說了一些「怎麼辦」類的話。

前面的阿回頭了一眼,策馬走來,對含香正色的說:「含香!你是為了我們回部,北京的!我們維吾爾族的女子,麼勇敢!你不再鬧彆扭了,爹你為榮啊!」

含香不語,麗的眼睛裡,閃耀著憂傷,凝視著父親,臉色淒中帶著壯烈。

阿不願再面對這樣的眼光,就力的拍了拍含香的坐車,掉頭。

隊伍行行重行行。

黃昏時分,隊伍走進了一個山谷,兩邊崗巒伏。

在山壁後面,蒙丹正屏息等待著。

蒙丹是個高挺拔的年輕人,穿著一身白色勁裝,騎在馬,白巾蒙著嘴鼻子,露一對晶亮黝黑的眸子,雙眸炯炯的注視著整個隊伍,再緊緊的往含香的車子。他的呼吸急促,眼神專注。

眼馬隊走進山谷,蒙丹驀一回頭,對身後的四個白衣騎士一聲吆喝:「他們來了!我們!」

蒙丹一面高呼著,一面就從山崖後面,飛竄,嘴裡聲吼叫著,直衝車隊。後面的白衣騎士跟著衝進隊伍。

音樂乍停,隊伍亂。車隊停。阿叫:「保護公主!保護公主!」

蒙丹直奔含香的車前,手裡揮舞著一月牙彎刀,銳不當。士兵一擁,全部被蒙丹逼退。

維娜吉娜回語驚恐的嘰哩呱啦喊叫,後面的女更是驚叫連連。

轉眼間,蒙丹就衝含香面前,含香四目相對。又是他!含香驀一震。蒙丹已經伸手,一扣住的手腕。

「跟我走!」

含香還沒回過神來,說時遲,那時快,回族武士已經衝前來,一個武士一劍劈向蒙丹的手臂,蒙丹被迫放開含香,回身應戰。重重武士立即包抄過來,蒙丹展開一陣惡鬥。

含香情不禁,站身來,睜眼睛,緊緊的盯著蒙丹的身影,驚膽戰。

見蒙丹勢拼命,力戰源源不絕的武士。手裡那月牙彎刀,舞密不透風,但是,他顯不願傷人命,有些顧此失彼。回部武士,卻個個置他於死,何況是寡敵眾,這場戰鬥一來就擺明了是「明知不為為」的打鬥,打昏暗,日月無光。

阿已經穩住了己,勒馬觀望,站在外圍,回語督陣:「不讓他接近公主!阿木沙!喀汗!你們包抄他!他抓來!留住活口!」兩個武士便揮舞著刀,殺了過。

嗤啦一聲,蒙丹衣袖被劃破,手臂留一血痕,武器脫手飛。

含香驚呼聲。

另一個武士立即持鐵錘鉤住馬腿,馬仰首長嘶,蒙丹落馬。

含香又是一聲驚呼。

見蒙丹從一躍,搶一長劍,力戰眾武士。又是嗤啦一聲,他的衣服再度劃破,血染衣襟。

含香面色慘白,手捂住嘴,阻止己的驚叫。

蒙丹負傷,卻仍奮力死戰,拼命奔回含香的馬車前。一連幾個猛力衝刺後,竟逼近了馬車,喀汗奮力擲一長矛,蒙丹聽聲回頭,閃避不及,那長矛直向蒙丹的肩頭,幾乎蒙丹釘在馬車。含香嚇失聲尖叫。蒙丹已經握住矛柄,力一拔,鮮血激。阿木沙適時奔過來,嘴裡喊著,手持刀,對蒙丹當頭劈。

含香驚慌失措,魂飛魄散,脫口叫:「爹……讓他走!不傷他!爹……」

蒙丹雙眸炯炯,瞪向阿木沙。

阿木沙頓時有所覺,明白了,立即硬生生的刀抽回。

阿明白了,睜眼睛著蒙丹。

含香對蒙丹喊:「你還不快走?快走!你就當我死了!」

蒙丹渾身浴血,眼光電,死死的盯著含香,兩人的眼光,直透對方的靈魂。含香已碎,魂已飛。

阿回過頭來,喊:「捉住他!捉活的!捉活的!」

含香雙手合在前,兩眼含淚,對蒙丹行了一個回族的禮。哀懇情,溢於言表。蒙丹接觸這樣的眼光,碎神傷。見四周武士,層層包圍,知不手,便狂嘯一聲,躍一匹馬背,橫衝直撞,殺重圍,狂奔。其他白衣人跟著殺重圍,追隨。

眾武士立刻策馬緊追。

阿著蒙丹的背景,已經知肚明,不禁一臉肅,喊:「不追了!讓他吧!讓他走!」

眾武士策馬奔回。

含香緊緊的著蒙丹的背影,整個靈魂,似乎跟著蒙丹了。

半晌,阿才振了一,喊:「繼續發!走!」

音樂響,歌聲再,隊又浩浩蕩蕩動來。

燕子、紫薇、永琪爾康,並不知乾隆二十五年,是他們幾個最艱辛的一年。命中註定,他們在這一年裡,面對許風風雨雨。他們更不知,郊外,有個維吾爾族的奇女子,正在一步一步的走近他們,將影響他們的整個生命。

果說,這年年初,有什麼情讓他們擔的,那就是太即將從五臺山回宮了。還沒見過太的紫薇,對這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實在有些害怕。但是,燕子是不怕不怕的。才不為一個老太太傷腦筋,的思,全部繫在「會賓樓」。

「會賓樓」是柳青柳紅的酒樓,樓是餐廳,樓是客房。已經選了日子,元宵節後就開張。

這,燕子、紫薇、爾康、永琪帶著鄧子、卓子全部在佈置會賓樓。

會賓樓還是空蕩蕩的,廳內,架著架子,燕子爬在一個架子,抬著頭在漆屋頂。驀間,一手提著一桶白色油漆,一手拿著油漆刷子,像表演特技似的,從一個高高的架子一躍。輕飄飄的落,歡聲喊著:「整個屋頂,我已經漆了!你們,漆怎麼樣?」

紫薇、爾康、金鎖、永琪、柳青、柳紅帶著卓子、鄧子正在忙碌的工中,有人在漆牆壁,有人在釘鏡框,有人在裱畫,有人在寫對聯,有人在排桌椅……聽燕子的聲音,抬頭觀望。

「左角缺了一塊!那邊!」永琪喊。

「哪兒?哪兒?」燕子抬頭一,又飛身躍架子。

「你一點!別摔來了!」紫薇驚膽戰。

「我現在的輕功已經了『神仙畫畫』的步,怎麼摔來呢?」

面鋪著兩張紙,爾康永琪正在寫對聯,聽了不禁相視一笑。

「什麼『神仙畫畫』?是『神入化』!」爾康說著,忍不住問永琪:「你不是在教語嗎?」

「唉!不教還,越教越糟!那個牽強附會的本領,真讓我不不服!」

「管他什麼畫,我來畫壁畫!」燕子喊著,拿著刷子,在架子竄過來又竄過,手舞足蹈的刷著,姿態賣弄誇張,跳整個架子咯吱咯吱響。

柳青興奮,嚷著:「哎!咱們這個會賓樓,真是三生有幸,請你們這樣高貴的人來給我們裝修!簡直不了!」

「惜!爾泰塞婭了西藏,沒辦法來參加我們這樣的盛會!」爾康惋惜著。

「還說呢?差一點就該你西藏了!」燕子喊。

「哈!差一點是另外一個人西藏啊!」紫薇笑著接口。

「你說永琪嗎?說不定他很西藏呢!」燕子從架子回頭喊。

「是啊!是啊!聽說塞婭還有一個妹妹呢!」永琪喊回。

爾康哈哈笑,著永琪:「現在你說順口,當有人『化力氣為蜜蜂』!你一頭包的時候別來找我們求救!」

爾康這樣一說,笑來。

柳紅就問爾康:「爾泰結婚西藏了,怎麼皇還不讓你們兩對完婚呀?」

「就是嘛!皇阿瑪一點不體貼人,說是還留們兩年,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公主』!」永琪搶著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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