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天上人間 上 第一章

幸福的時光總是匆匆。

日昇日落,春秋來,燕子紫薇,嫁給永琪爾康,轉眼就是四年了。這四年中,對兩位格格來說,生活裡有意外,有驚喜,有挑戰,有挫折……但是,絕數的日子,是甜蜜的,溫馨的。

紫薇爾康,初婚的生活甜蜜。學士府裡的歲月,是由無數深情堆積來的。婚後二年,紫薇就生了一個兒子,取名霈東,名東兒。從此,紫薇身兼媳婦、妻子、母親的三重身分。感受了三種不同的愛,不同的責任,不同的負擔,不同的歡樂。紫薇有兩個字形容己的感覺:「幸福」。被滿滿的愛包圍著,這,就是「幸褔」!當,在學士府裡的生活,逐漸走了一定的格式,爾康每朝,在裡忙著東兒,忙著褔晉學習照顧務,隨時進宮住,陪伴燕子,跟乾隆伴。這種生活有些規律化,比前的驚風駭浪,像缺少了些刺激,紫薇卻非常享受這種安定。每晚,爾康東兒依偎在庭院裡,著月亮,數著星星,就像杜牧的詩句:「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扇撲流螢,階夜色涼水,坐牽牛織女星」。生活中,處處是詩意。

燕子,幾乎每隔三、四就見一次面,姐妹二人,越來越親。相形,金瑣逐漸遠離的生活了。金瑣從嫁給柳青,連續生了兩個孩子,柳紅又遠嫁津了,整個會賓樓的工,全落在柳青夫婦的肩。有了孩子,有了庭,有了生意興隆的會賓樓,他們夫婦忙不亦樂乎。會賓樓在北京鬧區,客人三教九流有。紫薇燕子婚後,不方便常常那兒,免讓太不悅。這樣,有逢年過節,才會找個日子團聚一,談談過,談談現在,談談未來。

紫薇的歲月,就這樣甜蜜的、單純的、順利的、滿足的流過。

燕子比紫薇來,就沒有那麼順利單純了。

宮中的歲月,對於活潑動的燕子,實在是規矩太,拘束太。假若不是為了永琪,概早就不耐煩了。永琪,這個名字不知不覺間,已經為生命中的主題。他實在太,燕子沒有辦法再挑剔。就算對生活有些不耐煩,每次在永琪的寵愛笑語中,融解一片溫柔。「溫柔」,這兩個字對燕子幾乎是「陌生」的,是與無關的。卻在這四年中,逐漸浸入的靈。就像河床中的頑石,經過日積月累流水的浸透琢磨,會變沒有稜角的鵝卵石。燕子是頑石,永琪就是那條河,緊緊的包裹,細細的雕琢,輕輕的沖擊……一點一滴,一日一月,讓這深刻的愛,化解了燕子的戾氣。當初乾隆一一意讓燕子「化力氣為漿糊」,永琪終於做了。的尖銳叛逆,的囂張跋扈,被永琪治差不了。但是,燕子還是燕子,的迷糊依舊,的樂觀依舊,的「不求甚解」依舊,至於的「化」「沉不住氣」,仍是不變的個。

這四年裡,燕子有兩件無法完的,讓時時刻刻在揪中。

一件,是簫劍晴兒。

簫劍晴兒的一次見面,是在燕子的婚禮。在燈燭輝煌,在人影繽紛中,兩人驀相見,恍再世重逢。從此,簫劍裡有了晴兒,晴兒裡有了簫劍。因為乾隆說過一句「簫劍隨時進宮探視燕子」,簫劍進宮,就有了堂皇的理由。沒久,他再度進宮,在永琪的景陽宮裡,晴兒又見了。這次,兩人談了很,簫劍談他的江湖經驗,晴兒談的宮中見聞,兩人驚怔在對方那不思議的世界裡,迷失在對方那閃亮的眼神。三次,四次,五次……兩人見面的機會越來越,那種「電光石火」的感覺,就兩人深深的攫住了,就像千古的魔咒,無從掙扎,無從拋躲。

兩人在燈節時搶答燈謎,在節慶時共賞煙花。一個是江湖奇男子,一個是深宮奇女子,終於陷進「才眉頭,卻頭」的境界。在這四年裡,太屢次給晴兒指婚,在晴兒近乎「拚命」的拒絕,罷。年復一年,這婚拖太久,指婚的對象就越來越難。晴兒的年歲漸漸了,過了宮裡「指婚」的年齡。太開始認為是「一一意」陪伴己,度過年,就不再熱的給找對象。但是,燕子、永琪、爾康紫薇四個人,卻知肚明,有意無意間,四人總是給他們兩個製造機會。裡明白,這種機會,實際是晴兒簫劍推進苦海,因為這是一段毫無希望的感情,愛越深,愛越苦。不過,紫薇爾康,永琪燕子,誰沒經過這樣的煎熬?受苦,像是相愛的必經路,是逃不過的宿命。受苦,是達幸福境界的基石。「若非一番寒徹骨,焉梅花撲鼻香」?這樣著,幾乎是「眾志城」的「完」著這種宿命。

簫劍是非常矛盾苦惱的。在這四年裡,他拚命隱忍著,沒有讓燕子知他們兄妹身的「血海深仇」,不敢讓永琪知。他為,他認定乾隆是個仁君,就擺脫這種仇恨了。但是,實卻不是這樣。在這四年中,他常常進宮,乾隆見面次數不。生活裡,卻處處有乾隆的影子,幾乎每,在考驗他的耐。年來根深蒂固的「殺父仇」,早已銘刻在,揮不,他從來沒有忘記過慘死的父母。每次見乾隆,他這種矛盾就更加尖銳,像一利劍,一次又一次的刺進內深處。裡一直有個聲音在說:「離開北京,離開晴兒,離開皇宮,離開燕子……」但是,他卻力不從。晴兒燕子,是兩股強的力量,他鎖在北京,他走不了。燕子總說,他應該向老佛爺攤牌,求娶晴兒。他嗎?老佛爺會允許嗎?這幾乎是不的!就算太陽打西邊來,老佛爺應允了,他給晴兒幸褔嗎?紫薇的生活,燕子的生活,他就裹足不前了。己的身世,己的悲哀,又怎麼是養在深宮的晴兒,體會瞭解的呢?

簫劍晴兒,就這樣陷進痛苦煎熬裡。

※※※

二件,是結婚四年,燕子居還沒有為永琪生一男半女。

在宮裡,這是一件,是許「缺點」外,更的一項「罪過」。連寵愛的皇阿瑪,對這一點耿耿於懷。當太埋怨燕子的時候,乾隆再無法護著,幫著說話。尤其,燕子並不是不懷孕,在新婚一年,就莫名其妙的失了一個孩子。

失那個孩子的經過很希奇。

那時,燕子永琪正在新婚,的身分是「褔晉」了。宮裡,因為習慣使,還是稱呼紫薇為「格格」。這位新婚的燕子,努力適應宮裡的生活,努力學習怎樣當一個褔晉。那,是宮裡的「晒書日」,宮裡的嬪妃們,會忙著藏書樓裡的藏書,搬樓外的廣場來曝晒。這個工,本來是令妃領導著完的。但是,燕子告奮勇,毛遂荐,信滿滿的接了這個工。

「晒書有什麼難?我帶著明月、彩霞、卓子、鄧子做,包管每本書晒透透的!」燕子抽著脯,精神抖擻的說:「這就包在我身了!」

永琪對於燕子「晒書」,是相當不放的,曾經阻止,乾隆卻為高興。

「就讓燕子做吧!該學學宮裡的務了!」

永琪不知高厚的燕子,,晒書是個工程,必需幫找些幫手,趕緊接口:

「晒書挺玩的,我讓爾康、紫薇、簫劍、晴兒來幫忙,七手八腳,人做!妳順便還學一學書名,藏書樓有古書呢!」

燕子瞪了永琪一眼,嚷著:

「哎呀,晒書就『晒書』,別它當『教書』,不,我寧不你幫忙!整教我語,我已經快煩死了!」

「哈哈哈哈!燕子,妳還是書就害怕啊?」乾隆不禁笑來,一點頭:「嗯,永琪倒提醒了朕,燕子,朕還一個工給妳,藏書樓的書晒了,妳仔細登錄每一本書的名字,做一個目錄來!」

「啊?還做目錄啊?」燕子驚,推了推永琪:「吧,是你!真會幫倒忙!害我又有功課了!」

乾隆一聽,忍不住又笑來。教育燕子,其實,帶給他很的樂趣。

永琪沒料給燕子找了麻煩,著傻笑。

於是,那,幾十張又又長的桌子,擺在藏書樓外的廣場。

燕子忙忙碌碌,帶著明月、彩霞、鄧子、卓子眾宮女、太監,搬著一疊一疊的古書,攤在桌曝晒。

永琪、爾康、簫劍、晴兒、紫薇來幫忙。永琪不住提醒燕子:

「妳不各種書混來晒,這樣會攪亂,連復原復原不了!一張桌子專門晒歷史方面的書,二張桌子專門晒詩詞方面的書……此類推,分門別類才行!萬一攪亂了,我們弄幾弄不完!」

「我知!我知!」燕子拿一本書來,糊裡糊塗:「是,這書是外國字,我不懂!」

紫薇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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