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天上人間 下 後記

時候,我的父親母親,常常帶著我們四個兄弟姐妹,做一個遊戲,這個遊戲的名稱是「接故」。玩的方式,是坐一圈,由一個人頭,說一句話,二個人接說二句,三個人接說三句……這樣一直接一直接,連續不斷,接一個完整的故。在我的說《翦翦風》中,曾經採過一個我們接的故。因為每個人的思不同,故的發展無法控制,會接許意料外的「笑果」。在我那窮困貧乏的童年裡,沒有玩具玩,沒有娛樂場,「接故」就是我們最的庭消遣,帶給我們很的快樂,讓我們享受許親情。

概從那時開始,我對「接故」就產生了興趣。從,我就是一個靠「幻」生存的人。每晚入睡前,我會在腦海裡勾劃一個故,著那情節的發展,直昏昏睡再不為止。二晚,我會接著昨晚斷掉的方,繼續。這種「獨遊戲」持續了很很年,是我長過程中的「入睡良方」。概,這是我現在會從「連續劇」這種工的「原始訓練」吧!

《還珠格格》是「接故」的一個證明。連我己不太相信,我這個故這樣延續。當年,我的父母訓練我們「接故」,給我的影響實在良深。從一九九七年現在,我了六年的時間,在《還珠格格》這部說劇本裡。六年,對我來說,是一段非常漫長的歲月。我,後我不再這麼的時間,來寫一個連續的故。不管它還是不,不管讀者對它有怎樣的法評價,那些,對我不重,重的,是我終於在有生年,完了它。《還珠格格》這系列的三部曲,已經為我生命的一部份。

在《還珠格格》二部結束時,我已經伏三部的伏筆,聰明的讀者已有三部的。但是,我對己是否有力繼續寫三部,是完全沒有信的。在我的寫生涯裡,我經常有未完的故。我常,人生的故,是分段的。這段後,還有一段。任何一段,為結束,為開始。故結束在哪一個段落,有我己知。故有沒有寫完,有我己知。我舉我的兩本書為例,這兩本書寫了一半。一本是《一顆紅豆》,另一本是《失火的堂》。前者,我寫的原本是個婚姻的故,女主角在兄弟兩人中,無法抉擇,最後,因為哥哥為受傷,在他生死關頭,發現己愛著哥哥,選擇了他。我的故寫這兒,累了,覺這樣的結局不錯,就停止了。實,我還有一本「冊」沒寫來,我真正寫的是這個婚姻的「失敗」。「感動」不等於「愛情」,女主角愛的,還是那個個相像的弟弟。至於《失火的堂》,實在有些惜,我的「冊」連書名有了,書名是《燃燒的獄》。書中的女主角,是豌豆花魯森堯的那個女兒。一個「使魔鬼」的混合品,何在醜惡的真相燃燒己的生命,最後蛻變為一個真正的「使」。沒有繼續寫,一直是我裡的遺憾。

我提這兩本書,是說明任何說,「斷」在何處,有者明白。當《還珠格格》二部版後,雖我裡知故沒完,寫不寫三部,我仍是抱著「順其」的態度,並不逼迫己完它。但是,我不寫,居有別人寫!很讀者在各網站,競寫《還珠格格》三部。在內,更有冒牌的《還珠格格》三部,公我的名義版,讓我痛至極。一生工,卻讓不法分子,欺世盜名,覺己像被凌遲了。許被騙的讀者,更是難過。我順便在這兒,呼籲當局,正視「著權」這件。因為,一個者,寫一部對己、對讀者負責任的書,確實不容易。冒名者,卻毫無「責任感」,胡寫瞎寫亂寫。寫不,反正是丟原者的人。

我不寫,別人會寫。這件,打擊了我。同時,來各方的求,又鼓勵了我。於是,我決定還是完它。這樣,我的生活,又鑽進寫的痛苦狂歡裡,先寫劇本,再寫說,幾乎是夜繼日的工。

劇本寫並不順利,在創中途,適逢國發生九一一件,我在電視,目睹飛機撞樓,帶給我前所未有的震撼。深感人無常,覺人太怕!我的詩情畫意全部飛了,乾隆燕子突距離我很遙遠,我再找不回他們。那是一次,我停止了寫,覺倦了累了,不寫了。直兩個月後,我才撫平了情緒,重新執筆。

不容易完了劇本,我又開始寫說。年四月,我那九十四歲的父親,身體亮了紅燈,了七月,父親世,這又給了我極的打擊。雖父親年已高,這是預料中的,但是,親人永別,哀痛有己才體會。在這種情緒,辦理喪的忙碌中,五阿哥燕子又距離我很遠,傷痛餘,再度停筆。

等情緒平靜來,繼續提筆,己覺,對人生的體驗,更加深刻。說脫稿後,我照例有一段很長的時間,來修正它。豈料,九月中句,鑫濤因病住院,從不生病的他,病情來勢洶洶,嚇住了我。在他住院、院、治療、調養……的過程中,我在緊張、著急、煎熬中度過,再度停止了修正工。直他院,我才在他休息入睡後,偷一些時間,來繼續完《人間》。所,這部書寫寫停停,己的情緒,常在驚濤駭浪裡。果有錯誤,果寫不夠,請讀者們原諒我!

前兩部一樣,《人間》的語言,一直是我最的難題。幾經考慮,我仍讓它維持前兩部的路線,了許現代語言。有些考據工,做不夠,犯錯在所難免。我曾寫了「浪漫」兩字,發現這是翻譯的詞彙,趕快修正。書中現很次「中國人」的對白,使我考慮了很久,不知清朝人,會不會稱是「中國」人?直在我父親的遺著《什麼是中國人》一書中,父親寫的一段文字:

「『中國』這兩個字,最早見於周朝的史料,譬詩經生民篇說:『惠此中國,綏四方』。孟子見梁惠王說:『辟土,朝秦楚,蒞中國朝四夷。』左傳裡更屢稱『中國』……」

這才沒有疑問的,了「中國」這個詞。我曾經說過,處處考據,會讓人顧此失彼;設限太,會造許困擾。所,我但求讀者讀來通順明白,不曾過分苛求考據。

還珠三部,分幾條線並進。乾隆夏盈盈的一段情,帶乾隆對雨荷的思念。即使是皇帝,有他的悲哀無奈。簫劍晴兒,這份不發生,卻發生了的愛情;不應該發生,卻發生了愛情,貫穿整個故,促永琪娶知畫。燕子、永琪、知畫間的三角問題,是書中的主軸。在我筆時,對知畫是帶著同情的。那個年代、那種教育的女子,幾乎注定是悲劇。宮裡的女人,誰不是悲劇?皇容嬤嬤,在這一部裡,了「悲劇」兩字的總結。燕子乾隆間的「殺父仇」,造永琪的捨棄江山。造乾隆的「覺悟」,己為了「江山」失的東西,不忍永琪跟著失。於是,永琪在乾隆的瞭解,選擇燕子,歸隱山林,為救世濟人的名醫,為他的「皇子」身分,寫最完的詩篇。至於爾康「離魂」那段,是全書最難寫的部份。「離魂」說,在中國由來已久,在一部《中國歷代筆記說》中,有許關於「離魂」的故。我一直對於「生死」間,有沒有靈魂?有沒有來生?有沒有轉世?有沒有生生世世的愛?感困惑懷疑,對於「當萬物,化為虛有,我還是不你分手……」這樣的愛情,嚮往。所,爾康紫薇那段「魂魄相守」的愛,是這部完結篇的重點。

我承認,這部說,是我在人生的風浪裡完的。己的情緒,難免左右了說的走向。前,總希望「人定勝」,現在,深知「人,不一定勝」。人生,有太的沉重,太的悲哀!太的負荷,太的無奈何……我在《我的故》一書中寫過,我相信人生是一趟苦難的旅程,何在這段「苦旅」中,活豐富,活快樂,活充實,活無悔,活轟轟烈烈……這才是學問。還珠格格這個故,終於劃了句點。其中的每一個人物,很「力」的「活過」了!果他們真的存在過,應該是「不虛此行」了!或者,你們說,人生,那裡發生這麼不思議的?是!這是「故」!

走筆至此,鑫濤的身體,仍沒有完全復元,我在牽牽掛掛中,草草寫這篇後記,有些不知所云。許未竟的話,不知從何說?《還珠格格》這部長達兩百五十萬字的說,夠「完」,鑫濤是幕後最的功臣。果沒有他的鼓勵,沒有他的堅持,沒有他的督促……甚至,沒有他對我的種種照顧,我無法完它!即使在他臥病中,他還忍著痛苦,為《人間》設計封面。所,我感謝我所有的讀者,感謝那些讓我相信「人間有愛」的人,感謝我的父親人,還有守護著我的鑫濤!因為有,這才有「還珠」!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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