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一章 河山表里更分明——明清之际的风起云涌 第五节 楸枰三局

“剃头令”在江南激滚滚洪流,尔衮有所畏惧,急派明降臣洪承畴取代铎,形式是汉人统管江南,力图此抚慰江南。

洪承畴招抚江南士身份抵达南京,有人将黄周所联书写在城外清凉山乌龙潭边:“史册流芳,虽未灭奴犹法;洪恩浩荡,未报国反仇。”联中镶嵌了史法、洪承畴二人的名字,“仇”即“承畴”谐音,谓巧妙极。

洪承畴明重臣身份降清,又指引清军入关,实满清问鼎中原立有不世功,汉人均斥其无耻变节,就连洪母及亲弟洪承畯面责他不忠。乌龙潭的联,不是千万羞辱中极微不足的一条罢了。副联的者黄周,死在了洪承畴手。

将史法“清一功”洪承畴的比照,表明史法在世人中的分量,即使在史氏死数年,其声望依不减,在民间有巨的号召力。顺治五年(1648年),宣城人朱国材称史法未死,史法名义号召民众反清复明,巢县生员祖谦培、无州生员沈士简等十余人听说,均“头巾蓝衫”,前往谒见。

清廷闻知,亦紧张,立即派人逮捕了史法眷。有明降将是扬州战前锋,其人佩服史法忠义,遂主动面,称是他亲手杀死了史法,又称果朝廷因有人冒充史法反清逮捕史氏眷,反给了冒名顶替者口实。清廷觉有理,才释放了史母等人。朱国材亦兵失败,被无情镇压。

血躯奋反抗的不独有普通民众,一些士人亦反清复明积极奔走,其中,最有名的数复社巨子陈子龙。清军进占南京不久,陈子龙即与友夏允彝在故乡,并联合了夏允彝门生江南副总兵、威虏伯吴志葵。义军进攻苏州失败,吴志葵不听陈子龙劝阻,将二万水师移营黄浦江,因水狭隘,船队被迫拉长,导致首尾不相顾,仅支撑两月,便被清军击败,松江随即陷落。夏允彝赋绝命词,投河尽。陈子龙因中尚有祖母,混乱中逃。

,陈子龙写混乱中逃一诗:“行吟坐啸独悲秋,海雾江云引暮愁。不信有常似醉,最怜无埋忧。荒荒葵井新鬼,寂寂瓜田识故侯。见说五湖供饮马,沧浪何处着渔舟?”英雄末路的落寞,忧国伤的悲伤,表现淋漓尽致。

但陈子龙仍是江南一带抵抗力量中最有名的人物,不但清军动批人力追捕他,就连远在东南的隆武政权、鲁王监国亦闻其名,隆武授陈子龙兵部左侍郎、左御史,鲁王则授陈子龙兵部尚书,节制七省漕务。

陈子龙祖母世,他再度冒险返回故乡,重新投入复兴明朝的业中。彼清松江提督吴胜兆,其人辽东人,与清江宁巡抚 土国宝及总督军务招抚江南经略使洪承畴均有矛盾。吴胜兆幕僚戴俊与陈子龙是旧识,受陈子龙激,暗中策动吴胜兆反正。情进展很顺利,吴胜兆同意反清复明,在松江动义,鲁王监国准备派水师北伐,策应松江。

清松江同知杨易是著名东林党人杨涟子,本预闻其,但在前两,忽派人南京向洪承畴告密。洪承畴立杀吴胜兆眷,吴胜兆知消息,杀死了杨易等松江官员。由洪承畴已做了应变准备,吴胜兆很快失败,谋者均被逮捕处死。

洪承畴知江南民不服,“谋乘此尽除三吴知名士”,肆牵连,陈子龙更是首其冲,清江宁将军巴山、操江御史陈锦亲带兵追捕。陈子龙辗转逃亡,终昆山被捕。清兵将他押巴山、陈锦面前,陈子龙此留着长,陈锦问:“何不剃?”陈子龙:“吾唯留此,见先帝。”

清兵随即将陈子龙押送南京。途经松江跨塘桥,陈子龙乘守者不备,纵身投河,清兵将其捞,其人已经溺身死。清兵遂割了陈子龙首级,再抛尸河中。次日,陈子龙门生王沄、轿夫吴酉等在毛竹港找陈氏遗体,具棺安葬陈氏坟。

陈子龙曾与名妓柳是相恋,二人相爱及分手,柳是又嫁东林党魁钱谦益故,是彼最热门的话题。陈子龙举兵反清,钱谦益已不顾柳是阻拦,坚持投降了满清。人有诗云:“钱公处襟,山斗才名闻。国破从新朝北阙,官高依旧老东林。”钱泳《履园丛话》评论:“虞山钱受翁,才名满,所欠唯一死,遂至骂名千载。”

历史习惯德尺度丈量,似乎钱谦益必须尽殉难才是利国利民。死亡是有的不再存在,人死其实十分简单,复杂的是什死。钱谦益言,“死易,难”,他亦行动证明了一点。

顺治四年(1647年),义士黄毓祺组织船千艘,兵舟山海,谋复常州。钱谦益、柳是冒着生命危险,至海犒师。适逢飓风,战船被摧毁,黄毓祺亦险些溺死,遂不。钱谦益有《秋兴》记录此:“闺阁悬海字旗,每方寻系欢悲。乍闻南国车攻日,正是西窗局。”

不久,黄毓祺被清军搜获,死南京狱中。清廷查知钱谦益与黄毓祺有联系,令逮捕他。正在病中的柳是“蹶,冒死从行”,跟随丈夫南京。此女十余岁名,便令男子折服,拜倒其石榴裙的风流名士不计其数,此已嫁人妇,气度、手腕依不容觑。柳是全力奔走,耄耋年的钱谦益从狱中昂走了,全身退。

黄毓祺案,钱谦益在苏州拙政园居住了一段间,随即返回乡常熟,表面在黄毓祺绛云楼藏书检校著述,暗中仍与西南东南海反清复明势力联络。

顺治六年(1649年),钱谦益写信给门生永历朝留守桂林士瞿式耜,称中原根本在江南,中兴基业关键,是顺江,夺取江南。江南历财赋重区,人才荟萃,若先行收复江南,根本已固,财赋渐充,则取扭转战局的先机。此,钱谦益静策划了一号称“楸枰三局”的行动计划——

此计划的核,是联络西南永历、东南鲁王监国军队及福建郑功三方,共同兵,主力师长江,一举收复江南。

本是一相高远的战略计划,瞿式耜曾面向永历皇帝称赞钱谦益:“盖谦益身在虏中,未尝须臾不念本朝,规划形势,了指掌,绰有算。”

结果却完全令人失望。除了明将定西侯张名振统率的鲁王监国军队乘海舟三次进入长江,一次进抵镇江、瓜洲,二次进至仪征,三次直逼南京外,西南及福建的抗清主力均未动,西南永历政权两位实权人物孙望与李定国忽内讧,几酿变。福建郑功本是海盗子,虽与钱谦益有师生谊,却极重,守住己的盘,保存实力。他甚至失约西宁王李定国,致使李定国孤军奋战,被清兵击败。

至顺治十五年(1658年),羽翼已的郑功终同意钱谦益的请求,统率水陆军十七万,与浙东张煌言师,举北伐。公不,水师进入长江前,羊山海域遭遇飓风,损失惨重,郑功不不暂退回厦门。

次年,郑功再次率军北伐,师张煌言部,顺利进入长江。一路清兵不堪一击,望风瓦解。在内反清志士的引导帮助,郑功军很快攻破瓜洲,并攻克了长江的重门户镇江及其所属诸县。

六月二十六日,郑功部前锋已至南京。七月十二日,郑功亲率领十余万军,连营八十三处,将南京团团围困。一间,战舰蔽江,声势惊人。

消息传北京,顺治皇帝吓六神无主,打算退位逃回关外,色厉内荏的本暴露无遗。被母亲孝庄太指着鼻子一番痛骂,歇斯底的顺治皇帝一怒拔剑砍碎御座,令御驾亲征。孝庄太急忙派众臣谏阻,顺治皇帝才有再闹。

十分惜的是,郑功围住南京,破城在旦夕,有积极进取,是释戈宴,纵情娱乐,致使战机延误,战拖延了一月久。

困守南京的清两江总督 郎廷佐一面假意向郑功表示投降,暗中却积极备战。七月二十三日,郑军将士张乐歌舞,饮酒卸甲,郑功庆祝生日。郎廷佐趁机派军击,败郑军。郑军溃退,郑功立脚不稳,仓促退长江,返回厦门。

至此,南明败局已定。密切关注局的钱谦益又忆及年“楸枰三局”,有诗:“腐儒未谙楸枰谱,三局深惭厪帝思。”流露无尽的怅惘遗憾 。

郑功败江南,江南士民再一次受满清的荼毒。清廷动人马,在扬州、镇江、苏州、绍兴等肆逮捕曾经拥护支持郑功的人,数千人受了牵连。就是清初历史十分有名的“通海案”。

被逮捕的江南士绅,情节严重的被斩首,清苏松常镇提督马进宝曾次与郑功通信息,被处死。又浙江慈溪儒士魏耕在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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