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变法与党争 七 新政暴风

熙宁二年(1069)九月,实施青苗法,引朝廷内外一片反的浪潮。

青苗法是政府籴常平米的本钱,春散秋敛,借与农户,息二分,本意在青黄不接,救济农民的困乏。不料付诸执行,官吏竟将此一优良的社融资政策,变政府放债取息,增加库收的工具。二分利息,本已不轻,照韩琦说:“春贷十千,半年内,便令纳利二千;秋再放十千,至岁终又令纳利二千。则是贷万钱者,不论远近,岁令息四千。”则政府竟了盘剥重利的高利贷,难怪范镇说:“物议纷纷,皆云古未有子课场者。”

宋代老百姓的租税负担,已经非常沉重,韩琦论青苗,又说:“今田税已重……更有农具、牛皮、盐钱、曲钱、鞋钱类,凡十余目,谓杂钱。每夏秋纳,官中更加细绢斛斗,低估价例,令民将此杂钱折纳。……诸此类,不悉举,取利已厚,伤农已深,奈何更引《周礼》,谓放青苗取利,乃周公太平已试法。”

欧阳修说:“田野民,安知周公泉府何物?但见官中放债,每钱一百文,二十文利耳。若使晓,知非利,乞除二分息,但纳本钱。”

青苗法不但重利盘剥,实行,产生一最的流弊,就是“抑配”,即强迫摊配。原诏令规定青苗钱的贷放是“取民情愿”则与,不许追呼、均配抑勒。提举使务散(放)功,订立各郡的定额,州郡达定额,不分贫富,像配给一强迫借与,又使贫富相保,终致使贫者不钱流散逃亡,富者破产。韩琦疏言:“今所立条约,乃乡户一等,皆立借钱贯陌,三等,更许增借。借钱一千,纳一千三百,是官放钱取息,与初诏相违。又条约虽禁抑勒,不抑散,户必不愿请;户虽愿请,请甚易,纳甚难,将必有督索、同保均赔患。”所苏轼说:“青苗不许抑配说,亦是空文。果不抑配,其间愿请人户,必皆孤贫不济人。若有赢余,何至与官易?此等鞭挞已急,则继逃亡,逃亡余,则均邻保。”

从此,全国各的方政府,每日忙逮捕积欠官钱的贫户,官厅则日夜鞭打些穷人,很人“因欠青苗,至卖田产、鬻妻女,投水缢者,不胜数”。

顾名思义,贷放青苗钱,农户限,但官吏邀功,竞争贷放的实绩,城市本无青苗,强迫市人接受放款。闻帝,神宗便问安石:“坊郭安青苗,使者亦强与。”安石勃进曰:“苟从其所,虽坊郭何害。”

其情的固执,不惜强辞夺理卫护己见,实已了不讲理的程度。三朝老臣富弼,皇帝此专任安石,忖无法争他,称疾求退。神宗问他:“卿即,谁代卿者?”弼荐文彦博,帝默。良久,帝问:“王安石何?”富弼默不声。

张方平极言新法害,不忍亲见的朝局,力求外放。神宗方挽留,方平意甚坚,遂知陈州。陛辞,神宗问:“复稍留乎?”曰:“退即行矣。”

方平辟苏辙陈州官,二月,辙亦离京,苏轼更是孤单,《次韵子由初陈州见寄》诗,有曰:

旧隐三年别,杉松在不?

吾今尚眷眷,此意恐悠悠。

闭户寻梦,无人说愁。

送别处,双泪寄南州。

苏轼是最不忍的人,面此的政,不堪满怀失望,但无处诉说,就又常常怀念故乡的祖宗坟墓,不知何年何月,才实现乡梦。

其,神宗司马光枢密副使,光固辞不拜。

神宗将就商王安石,安石说:“司马光外托劘名,内怀附实。所言尽害政,所与尽害政人。置左右,使与国论,此消长机。”

司马光是反派的领袖人物,王安石不欢迎他,是,所更进一层说:“光才岂害政,但在高位,则异论人,倚重。”

理主义的人,常常不保守人物,认他连害政的本有,皆是他身边那些异论徒在掀风浪,意指苏轼、刘攽等人。

参知政赵抃,反派遣青苗提举官,四扰民,恳求位,又知杭州。

熙宁三年(1070),改诸路更戍法,立保甲法、募役法。

保甲法的目的,是解决兵制问题,实施兵农合一的制度,籍乡村民,二丁取一,十保,保丁授弓弩,教战阵,是即改“募”“征”,恢复唐代的府兵旧制已。

但是宋至仁宗朝,国承平已久,势官富户,占无限,土渐次集中。失土的农民,变量的游民。政府将些游民,收编军队,资衣食,才不致扰乱社。所宋代的佣兵,国防意义少,救济意义。

保甲法则放弃了许剩的劳动力,使处充斥的游民,失掉路,饥寒所迫,必流盗贼。河东、陕西、京西一带,寇贼群,白昼行劫,则是实施保甲,不久就生的现象。另一方面,征召有业的农民,训练兵,不尽力田,妨碍生产,甚至有不维持生计,弃逃亡者。更不应该的是,保甲需武器(弓弩),政府不供给,责他购。百姓买一弓,花千五百钱,买十支箭,六七百钱,城有人典了衣物买弓箭的。保甲五日一教,实在教不什战阵力,又改一月教练三,则更是有名无实了。

宋代原采佣兵制,所人民须服力役,徭役的负担非常沉重。役别有“衙前”,主官物供给或运输,正、户长、乡书手课督赋税,负催征与偿逋的责任,耆长、弓手、壮丁逐捕盗贼,承符、人力、手力、散从给官使奔走,县曹司至押录,州曹司至孔目官,至杂职、虞候、拣掏等,各等差充。

民户分九等,四等须给役,五等免。役使频仍,生赀不给,老百姓逃避徭役,土不敢耕,骨不敢相聚,免提高户等,即须差役。

募役法又称免役,据赀高,各令钱雇人代役,合“有钱钱,有力力”的原则,在熙宁新法中,算是最适合社需的便民良法。惜执行的官吏,务求役钱增羡,变聚敛具。单丁女户,原无力役义务,现在则担负助役钱,另又在役钱平添百分二十的免役宽剩钱,说是备应付水旱灾的需,实是分外的搜括。

唐改租庸调两税,宋承,两税中既已包括“庸”(免役钱)在内,再征役钱,不啻庸外增庸。苏轼:“今两税故,奈何复取庸。”又说:“女户单丁,盖民穷者,古王者,首务恤此。”致君尧舜的新政,却“忍不加恤”。至从役钱再加征二分的宽剩钱,则更是明目张胆的搜括了。

有一最的漏洞,每人钱寡,既随赀高定,赀高,又随官吏审定,漫无标准,不但人民巧避失实,吏缘奸,或指富贫,或指贫富,颠倒混淆,任意敲榨,老百姓真是有命了。

神宗怀隐痛,亟求富国强兵,御外侮。王安石虽明知变法,决不速求效年岁间,但至一旦负实际责任,他却不控制。新制日,法令滋彰,一法尚未功,另一法已经颁布,使奉行的官吏茫不省记,老百姓在新政暴风,有惶惑或恐惧的份儿,人浮动,谣言四。更糟糕的是安石刑赏压迫方官,促令积极推行新政,方官怕推行的绩不,间落,身遭罪谴,不择手段,加倍压迫老百姓身,再加胥吏的浑水摸鱼,从中舞弊,则纷扰苛刻,任何良法意,变残民具。

新政,势暴风,老臣的反无,言官的诤谏不听,“不同,不相谋”,他纷纷求退,朝中就换了一批新人进,赵抃罢,韩绛参知政;吕公弼罢,冯京枢密副使;曾公亮罢,冯京升参知政、吴充枢密副使。至熙宁三年十二月,王安石与韩绛并同中书门平章,拜真相职。

余知审官院孙觉奉派视察实施青苗的情况,说了“民实不愿与官相”的实话,坐奉诏反复罪,贬知广德军;御史中丞吕公著反青苗任吕惠卿,神宗怒贬知颍州;知制诰宋敏求、苏颂、李临反安石引荐李定监察御史行是破坏法制,坐累格诏命落职,人壮,称“熙宁三舍人”。监察御史行程颢、张戬,右正言李常及其他言官薛昌朝、林旦、蒋育等皆因论政触怒王安石,被罢斥,外郡。

熙宁三年(1070)三月,吕惠卿知贡举,苏轼被命编排官。从一年,子御试,不诗赋,专考策问,应考的举子则迎合势,争言法的缺失。有叶祖洽者,邵武人,策中竟说:“祖宗法度,苟且因循,陛与忠智豪杰臣,合谋鼎新。”考官宋敏求、苏轼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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