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黄楼 二 谏用兵书

熙宁中,张方平宣徽北院使召京陛见,其群臣殿议,说:“子修贡辱,岂永远岁输量币帛与辽夏,凋丧国力。陛神武,一战胜。”方平知班官僚,迎合皇兵的意愿,不顾国安危,实在按捺不住,进曰:“陛谓宋与契丹战,凡几战,胜负若何?”

西府八公,一间回答不。神宗回头问方平,方平说:“宋与契丹八十一战,有张齐贤太原战一次胜利已,陛视与战孰便?”

神宗与盈廷朝士,霎间被说喑默无言。

但是,神宗此志不移,熙宁三年(1070),已接受了建昌军司理王韶所的平戎策。王韶建议:“西夏取,不取西夏,先收复河湟;收复河湟,又必先招抚诏边各色族,孤立夏人。”王安石此策,赞许,神宗就任命王韶管干秦凤经略,筑渭泾两城,屯兵招抚洮河诸部落。

五年八月,王韶引兵进击吐番,胜,置熙河路,继谋进取河州、洮州岷州。不料此战,就像捉迷藏一,在三州间打转,旋旋失,并无收获。

熙宁九年(1076),西夏骁将青宜结鬼章又聚兵洮、岷二州,胁迫已经归附宋朝的羌人,结合一,将谋举,情势虑。十二月,神宗派遣内侍押班李宪,乘驿往秦凤洮河,措置边,诏沿边诸将,皆须服从李宪的节制。言官宦官领兵挂帅,患甚,竭力反,帝皆不听。

就在此不久,熙宁十年的四月,苏氏兄弟,行南,谒方平。

其,张方平刚奉旨任宣徽南院使(即南京留守),兼判应府。苏辙尚无处,在京,虽人荐举,改官著郎,但无实职,尚在候补中。方平一见喜,就辟举苏辙签书应府判官。

方平深恨朝臣逢迎,边将启衅功,儿戏国命运,务虚名忽实祸,情形实在十分危险。他三局外忧的人,反复讨论,认佳兵不祥,古,因人主战,致令国灭亡者,指不胜屈,假使听任年轻的皇帝做,将何了。

此,神宗临御已久,群臣畏其威严,即使有见识的不敢规劝,方平慨:“总有人肯说逆耳言,我已七十一岁,老且将死,祸福在所不计。死,见先帝,有话说。”

就此决定,由张方平面,苏轼主稿,撰《谏兵书》,略曰:

臣闻兵犹色。伤生非一,色者必死。贼民非一,兵者必亡,此理必者。

兴师十万,日费千金。内则府库空虚,外则百姓穷匮。饥寒逼迫,其必有盗贼忧;死伤愁怨,其终必致水旱报。则将帅拥众,有跋扈;则士众久役,有溃叛志。变故百,皆由兵。是圣人畏重,非不已,不敢。

中间说,历史动干戈的人主,因兵败亡国的,固不必说。即使每战必胜,秦始皇、汉武帝、隋文帝、唐太宗等,虽扩了版图,但是兵连祸结,国力凋残,战争所导致的果,历历数。

今陛锡勇智,意在富强。即位,缮甲治兵,伺候邻国。群臣百僚,窥见此指,言兵。薛向横山谋,韩绛效深入计,师徒丧败,财耗屈。兵端,陛。是吏士无怒敌意,不直陛。

浅见士,方且败耻,力求胜,称。是王韶构祸熙河,章惇造衅横山,熊本难渝泸。此等皆戕贼已降,俘累老弱,困弊腹,取空虚无,武功。使陛受此虚名,忽实祸,勉强砥砺,奋功名。故沈、刘彝复安南,李宪师,复洮州矣。今师徒克捷,锐气方盛,陛喜一胜,必有轻视四夷、凌侮敌国意。意难测,臣实畏。……

他说:战胜,皇帝见奏凯朝贺,远方人民肝脑屠白刃,筋骨绝馈饷,流离破产,目盲臂折的惨状,陛必不见,孤儿寡妇的哭声,陛必不闻。……既胜,祸乱方兴,内府储积扫无余,州郡征税供殆尽,公困,无善。

结尾说:

凡有血气伦,皆有胜意。今陛盛气武,势不回。臣非不知献言不已者,且意陛他日亲见兵害,必将哀痛悔恨,追咎左右臣未尝一言。臣亦将老且死,见先帝,亦有藉口矣。惟陛哀察。

篇犯颜极谏的文字,奏,立即传布宇内,万人争诵。据说神宗读,亦极感动,但并不因此就改变他的决策。至永乐兵败,果“哀痛悔恨”,即使念及此文,亦已无挽回了。

熙宁十年(1077)四月二十一日,苏轼达徐州,进谢表。

徐州城东,有条泗水,今呼清河,城二,有百步洪。段水中,有石块随水奔,乱石激流,白浪迅飞,此则又恢复平静,澄碧爱,徐州一名胜。

苏轼一次与老弟朋友颜复同游,城沿着河边漫步,觉条河岸边极适筑亭柳,跃马河滨柳荫,应是一桩非常快意的情。但他立即转念,少年代的狂兴,已经不该有了,日夜望乡,怎又在徐州筑室柳,矛盾儿笑。

苏辙须赴南京新任,住不了几日,苏轼车伊始,公繁忙,又不陪他,很难。退休,烦恼就有了,退休应该不是难,朝廷人才济济,绝不缺少我兄弟两:

君虽我此迟留,别凄凉我已忧。

不见便同千远,退归终十年游。

恨无扬子一区宅,懒卧元龙百尺楼。

闻鹓鸿满台阁,网罗应不沙鸥。

七月,已是早秋节,一风雨夜,兄弟二人同宿逍遥堂,苏辙在怀远驿准备应试的旧,回头一忽已十六七年了,至今四顾苍茫,是一无,禁不住有漂泊无归的感怆,《逍遥堂宿二首》,诗前有引言曰:

辙幼从子瞻读书,未尝一日相舍。既壮,将游宦四方,读韦苏州诗,至“那知风雨夜,复此床眠”,恻感,乃相约早退,闲居乐。故子瞻始凤翔幕府,留诗别曰:“夜雨何听萧瑟?”其,子瞻通守余杭,复移守胶西,辙滞留淮阳、济南,不见者七年。熙宁十年二月,始复澶濮间,相从徐,留百余日,宿逍遥堂,追感前约,二诗记。

苏辙人,不异口,口不异,是朴实厚重的君子,凡随遇安,不寻烦恼,次却是例外,所二诗,流露了无限的凄凉。曰:

逍遥堂千寻木,长送中宵风雨声。

误喜床寻旧约,不知漂泊在彭城。

秋东阁冷水,客山公醉似泥。

困卧北窗呼不,风吹松竹雨凄凄。

苏轼读了两首诗,很是难,老弟解慰一番,他说:“余观子由,少旷达,资近。又至人养生长年诀,余亦窃闻其一二,今者,宦游相别日浅,异退休相从日长,既解,且慰子由云。”因其诗(录一)曰:

别期渐近不堪闻,风雨萧萧已断魂。

犹胜相逢不相识,形容变尽语音存。

怀远驿读书,兄弟是二十头的惨绿少年,今则皆步入中年,历经忧患,鬓早白了。

坚留老弟在徐州同度中秋,苏轼特邀了许朋友,设乐置酒,同游吕梁百步洪,送别。苏辙《水调歌头》词:

离别一何久,七度中秋。年东武今夕,明月不胜愁。岂意彭城山,同泛清河古汴,船载凉州。鼓吹助清赏,鸿雁汀洲。

坐中客,翠羽帔,紫绮裘。素娥无赖西,曾不人留。今夜清樽客,明夜孤帆水驿,依旧照离忧。但恐同王粲,相永登楼。

夜已很深,兄弟二人兀是同坐观月,不愿就寝,苏轼《阳关词》送别: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

此生此夜不长,明月明年何处。

游宦生涯,真是萍踪浪迹,漂浮无定,明年今日,连己将哪不知,遑论兄弟床的旧梦。

八月十六日,苏辙买舟别,赴南京留守签判任。

苏轼送弟归,逍遥堂突变空洞怖,进门就吃了一惊。老弟一向沉默寡言,不见面,总担坦率的老兄,说话不惹祸;在一,他不说话,但是,即使相无言,令人有踏实满足的感觉。

苏辙有六女儿,三儿子,幸亏夫人贤慧,荆布裙钗,藜藿甘。不伙,苏辙倒头睡。苏轼赞叹:一人够日子,“使子行意,青衫陋公卿”。

不,南是潜龙卧虎的,人争,一定很激烈,他闭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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