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黄州五年 十一 神宗的救赎

放逐苏轼,不是神宗皇帝的本意,神宗渐悟苏轼并有“讥讪君”的意思,不是执政给异己者扣的一顶高帽子已。宋朝传统的台谏制度,皇帝有必须接纳谏言的义务,新政是国的既定政策,不容反议论肆行流布,基两政治现实的情势,神宗不不暂牺牲苏轼。

苏轼百日内从御史台狱释,完全神宗的宸断,责降处分又将他放在黄州,距离中原,并不甚远。从整件的展,应该不很久就有逐步复的命,阶段,却一拖四年有余,中间就必有许周折存在。

神宗非常欣赏苏轼的文采,并且记祖父仁宗皇帝此英才的喜悦;祖母光献曹太病榻的遗言,更常常在他耳边回荡。苏轼在黄州,神宗有遗忘他,等一适的复机,才按照程序,重新位皇重视的臣。他的母亲宣仁太,元祐间特面谕苏轼,将他从谪籍中重新,不次升擢的人,不是,是先帝(神宗)的遗意。又说:“先帝每诵卿文章,必叹曰:奇才,奇才!但未及进卿耳。”(《宋史》本传)

苏轼在知徐州任,有一件“失察妖贼”的旧案,不曾了结,他已贬黄州,才圣旨“放罪”(免罪),苏轼照例《谢失察妖贼放罪表》。本例行公,日理万机的皇帝不必,约因是苏轼所写,故亦取一读,读“……况兹沟渎中,重遇雷霆谴。无官削,抚已知危。……”几句,不禁笑:“畏吃棒耶?”

虽是戏言,但见苏轼虽被放逐,但是他的文字,仍被皇所喜爱。

神宗是英明有的君王,增进行政效率,几年反复研讨,计划改定官制。

宋朝的行政组织,一直沿五代旧制,平章真宰相,是两席位,别设参知政,称执政官,则宰相的副手。

现在,神宗决意改唐朝的三省制。三省本置侍中、中书令、尚书令,分别统率群僚。但元丰,元老耆旧因反新法,新政的首领王安石已退休,剩着一批挂新政招牌,招揽政权实的政客,实在不配“真相”。所新定官制,将侍中、中书令、尚书令三相位说是官高暂不除人,尚书令副——左右仆行宰相。左仆兼门侍郎,行侍中责;右仆兼中书侍郎,行中书令职。废参知政,置门、中书二侍郎、尚书左右丞,代其位。

改定官制桩,元丰三年九月间定议。神宗安石位,深感继无人,不功,非常烦恼,踌躇再三,决意司马光,附带复苏轼。

一日,神宗召集宰辅,举行御前议。皇帝取一幅先已准备的“图子”,给在相位的蔡确王珪。

“图子”中,御史中丞执政位牌,贴“司马光”名;中书舍人翰林士位牌,贴名“苏轼”。另有几因议新政不合离中枢的旧臣,各有安置。

神宗皇帝随即论曰:“几人,前此立朝,议论虽有不同,是各本所,忠朝廷的人,不永远废弃。现在新官制将付实施,应该新旧人两。”

并且手指御史中丞衔位,坚决的口气说:“位置,非司马光不。”

王珪、蔡确相顾失色,一无辞解,高声应:“领德音!”

蔡确退殿,兀喃喃语:“何使。总办法,死马活马医才。”

蔡确的诡计是,“皇久收复灵武,倘有办法使西边的军扩,深入敌人巢,假使情功,则皇转移注意西,必不再召君实,君实不应诏”。

是一非常巧妙的谋,却是误国的诡计。神宗久苦西夏诛求无厌,不断的扰掠夺,使宋朝民穷财尽,国力日弱,久一振威,解救沉重的财政负担,确保国的疆圉。司马光老持重,决不赞动边衅,进行冒险的战争。所说,迎合意,挑场火,神宗便不召司马光,司马光不了。

果此,蔡确授意知庆州俞充了一“平西夏策”,加西夏内乱有机乘的借口,二年四月,神宗就诏熙河经制李宪等各路军马进讨西夏了。司马光未召,苏轼等人被搁了。

苏辙《龙川别志》记述此甚详,所的结论则是:“是西师入讨,夷夏被害,死者无算,新州命(蔡确流放新州),则此报。”

至元丰四年(1081)十月间,改定官制即将颁布施行,神宗召集执政重臣至章阁,商议“官制除目”的。先由执政进呈三省印,神宗说:“从前是由金铸的,现在御宝金铸,镀金的。”继由执政进呈预先拟的“除目”(任官名单),请求核定。

次议中书检正官王震(王巩的六侄)吴雍均被召与,担任纪录。神宗了执政所拟的“除目”,谕曰:

“三省密院官,暂搁一。”

是从吏部讨论,议太常少卿,帝曰:

“一职位,必须慎择妥人。”前执政屡有推荐,不合意,所帝谕此。续议礼部郎中,神宗说:

“此南宫舍人,非其他曹官比,除刘挚。”

论著郎,神宗说:“此非苏轼不。”

众人无言,了一儿,神宗打破沉默:

“了,太常少卿除范纯仁。”

议毕,皇帝面色严重宣谕:

“朕与高遵裕约定,某日灵武,等他捷报,必须庆赏,其官制行,除目。”

同告诫在场诸人,绝保密:“外人有知此消息,定是卿等几人所泄漏,须负责。”又命执政严戒王震、吴雍守秘。

高遵裕是环庆经略,他在庆州打败了西夏,又与刘昌祚合兵在距灵州百,袭的虏军,打一次胜仗,一路所向无敌,直薄灵州,报称指日,所神宗有此期待。

不料高遵裕灵武师,久围不,反被西夏人决黄河水直灌营,十几万军生者不万人,几乎是全军覆灭,高遵裕与神宗相约的捷报神宗预备的庆赏,皆虚愿。

元丰五年(1082),议修国史,神宗谕示:“国史,命苏轼主编。”王珪面有难色,神宗说:“苏轼不恰,姑且曾巩一试。”

曾巩编《太祖总论》,进呈,不合意。六年,曾南丰丁忧返籍,不久世了。

派苏轼修国史,既被王珪阻拦了,神宗又降旨复苏轼本官知江州。蔡确中书侍郎张璪受命,王震词头。公送门省,尚书左仆兼门侍郎的王珪奏不。明日改承议郎,知江州太平观。官僚反一件,先是推,推不掉就拖,一拖再拖,“命格不”了。

有人很愤慨说,是王禹玉(珪字)的力。 推诿拖托,间很快,苏轼被谪黄州,已经四年了。至元丰七年(1084)春,神宗不再与执政的宰辅商量,径“皇帝手札”,量移苏轼汝州。

“皇帝手札”是万不已。特殊文件,一曰手诏,常非常的恩典,特赦;一曰御札,则皇帝决意办的,一率直的指示,故不四六句。两特别的文件,一经颁,臣奉行,不再议。神宗若不深恶执政的恶意阻挠,决不轻易打破常制,动“皇帝手札”。

“量移”该恩原赦,量移近州军意,算不是复,是神宗顾虑苏轼前的执政臣所力拒,复官反容易滋生端,不留待了河南,情形再说。

复的一步,“皇帝手札”那特殊的措施,才告功。元丰七年(1084)四月,告黄州,特授苏轼检校尚书水部员外郎、汝州团练副使,本州安置。一切无改变,不从偏远的黄州移京畿附近的汝州已。告词有曰:

苏轼黜居思咎,阅岁滋深;人才实难,不忍终弃。……

几句话使苏轼低徊雒诵,顿生知遇非常的感激,《谢量移汝州表》,竭尽哀慕意。曰:

旋从册府,领郡符。既无片善纪丝毫,重罪膏斧钺。虽蒙恩贷,有愧平生。影怜,命寄江湖;惊魂未定,梦游缧绁中。憔悴非人,章狂失志。妻孥所窃笑,亲友至绝。疾病连年,人皆相传已死;饥寒并日,臣亦厌其余生。……

份谢表,呈达皇帝御前,神宗读,顾谓侍臣:“苏轼堪称奇才!”

但有人在帝前媒孽:“观轼表中,犹有怨望语,说兄弟并列贤科,及惊魂未定,梦游缧绁等语,因诗词被谴,实非其罪,毫无悔悟意。”

神宗愣了一,径曰:“朕已灼知苏轼衷,实无他肠。”言者语塞。

述皇帝告词中有“人才实难,不忍终弃”

(本章未完)

十 老农忧国目录+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