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风雨京华 一 元祐更化

宋神宗赵顼在位十八年(治平四年至元丰八年),既薨,太子赵煦嗣位,是哲宗。哲宗嗣位,年十岁,不亲政,是遵照宋室传统,尊神宗母高氏太皇太,是宣仁,权同听政。

宋朝太祖、太宗、真宗三朝,因故不不由母暂行摄政者,非宣仁始。一次是仁宗即位,年十三岁,真宗章献明肃刘氏垂帘临朝者十一年,至景祐元年方亲政。

仁宗无嗣,濮安懿王赵允让十三子赵曙嗣位,是英宗。英宗病,仁宗慈圣光献曹氏暂摄,方才归政。

神宗接位的候,年纪虽轻,但已二十一岁,朝气蓬勃,果敢有,确是一英主,不料年却三十八岁,西征失败,赍恨殁。哲宗冲龄践祚,就又不不由祖母英宗、宣仁圣烈高氏垂帘摄政。真宗朝六十年间,已是三度母临朝了。

历史母政代,常见朝纲不振,权旁落的现象,或则奢逸享乐,有政失修明弊,唯有宋朝摄政的三位母,却知人善任,精勤政,厚德深仁,著誉世。

宣仁太且有“女中尧舜”称,是宋史的一特色。

宣仁太尊重祖宗法,厌闻革新,是稳健保守的老太太。虽深处宫闱,但历经的丈夫英宗、儿子神宗的两朝政,又非常向往公公仁宗嘉祐代的太平安乐,嘉祐代那宽厚雍睦的政风,所定年号“元祐”。认神宗皇帝王安石、吕惠卿变法,行新政,显已经失败了,边臣无端挑征西夏的军,招败战的损伤,使神宗惊悸悔咎,夺走了他正在英年的生命,更是痛苦难忘。所,一旦临朝摄政,位老太太早已竹在,立即召熙(宁)、(元)丰代的旧臣,恢复熙丰前的旧政。的国策是一切遵循祖宗法,的目标是重拾宋帝国嘉祐代一的平与安乐。

宣仁太的恢复工,最重的是何着手废止不合传统的新法,做件,唯有熙丰代的元老旧臣,才帮新复旧,实现的理。

旧臣中最初被考虑的,是仁宗朝名相吕夷简的儿子,现资政殿士知扬州的吕公著,诏兼侍读,命即“乘传赴阙”,京陛见。公著,字晦叔,东莱人,初进士通判颍州,与的郡守欧阳修,谊很。神宗朝,做翰林士、封府尹、御史中丞。因反新法,才被知外郡。

次退居洛阳,在独乐园中努力著述的司马光,朝廷依照例定的复程序,一步诏知陈州。

太追念神宗皇帝的遗意,先已复官苏轼朝奉郎,随又诏知登州。

太部署人,非常稳重,一面按照程序,复旧臣;一面因王珪病卒,乘机将现任臣,互调动,稳住原的朝局。五月间,尚书右仆兼中书侍郎蔡确,调尚书左仆兼门侍郎;知枢密院韩缜,尚书右仆兼中书侍郎;门侍郎章惇知枢密院;同召司马光阙入见。

司马光熙宁三年(1070),因与王安石议新政不合,坚辞枢密副使的诏命,西京留台。他在洛阳宅中,网罗了一代史手,专编撰不朽巨著《资治通鉴》,甫年(元丰七年),稿进呈。三月间,洛入京,专程吊唁行皇帝丧。避免政治嫌疑,既吊即归,不敢在京逗留。太不及召见,他已匆匆离,特遣内侍梁惟简劳光二人,一路追踪前往,口传谕旨就询:“目前政何所先?”

司马光复奏:“请广言路,不论有官无官,均许将朝政缺失及民间疾苦,封状进闻。”太接受此一建议,诏求直言。短短间内,收封数千件,内容几乎全部是指摘前朝实行新法的不,诉陈新政的民生疾苦。

是一被鼓励的“不满现实,人求变”的舆论浪潮,是国策将变的一政治讯号,明的态度,揭“元祐更化”的序幕。

接着,太皇太毅先中旨遣散修造京城的役夫,停止制造军器,放宽民间保马户原先苛刻的规定,罢京城逻卒,免行钱等,接纳舆论、与民休息始,停罢新政,其先河。

六月,吕公著应召至京,诏授尚书左丞。

入见,立即疏荐举人才,实即网罗熙丰,因与新政不合散在四方的旧臣。他举:

孙觉方正有识,充谏议夫;范纯仁刚劲有风力,充谏议夫或户部右曹侍郎;李常清直有守,备御史中丞;刘挚资端厚,充侍御史;苏轼、王岩叟并有才气,充谏官或言御史。……

太深知人才是政治的根本,同尊重司马光见,特将述札子密封,专差送往洛阳,司马光详再审核,将所陈更张利害,直书闻。

司马光复奏,特别保荐者六人:刘挚、赵彦若、傅尧俞、范纯仁、唐淑问、范祖禹,认处台谏,或侍讲读,必有裨益。其中刘挚、范纯仁二人,与吕公著推荐者同。

另外则一般的推荐,其人选吕防、王存、李常、孙觉、胡宗愈、韩宗、梁焘、赵君锡、王岩叟、晏知止、范纯礼、苏轼、苏辙、朱光庭等,请求太记其名姓,各随器,随任使。

最他说:文彦博、吕公著、冯京、孙固、韩维,是国的元老,应该命令他各举所知,便参考异同,无所遗逸。

从两份奏状所列的名单,绝部分是仁宗、英宗两朝的老臣,反新政致被排斥或消极退让,熙丰年间陆续退中枢政治的保守分子。他中,数人有极的世背景,人立身处世,品德谨严,问渊博,是尊重传统重立场,视疏减民生疾苦己本分的君子。所历史笼统称誉他“元祐贤者”,称元祐“贤人政治”。

不班元祐朝士,不是有缺点,缺点在分持重,守有余,进取不足,诚论者所说:“元祐执政,类丰忠信廉才智。”不足符代的求。因宋室了元祐朝,经历年边患,被契丹西夏相剥削侵略,宋帝国实在已经剩了一掏空的壳子,军备不足,国库空虚,民生穷困,士气低落,早已失了从前那的国力,所消极的保守,既不足振奋宋室的贫弱,不足匡救的凋敝。

司马光受命知陈州,阙入见,即被太皇太留门侍郎。

司马光名满,他京师,轰动社,老百姓跟着他的行踪,叠足聚观,壅塞路,竟使马不行。在他质朴的,认司马光应该是真正的宰相。

司马依礼往谒现任宰相,老百姓爬相邸面人的屋顶,骑在屋脊,爬树他,相府的卫士阻挡不了,老百姓说:“我并不你相公,我瞻仰司马相公的风采。”那些附近人的屋瓦被践碎,树枝被踏断。

苏轼十月旬登州京,途中遇着千老百姓,拦住他的马头,向他呼吁:“请您转告司马相公,不离朝廷,珍重,才活我百姓。”老百姓相信苏轼替他讲话。 苏轼旧有《咏独乐园》诗:“先生独何,四海望陶冶。儿童诵君实,走卒知司马。”确是实言。

司马光一入中枢,便被朝廷倚柱石,太皇太他言听计从,一切政赖他擘划。眼前即将更新的政治,将怎一局面?全国在注视着司马相公的举止,仰望他的创造。

政治革新,人调整先。数月间,朝廷便陆续复旧臣,八月苏辙校书郎,九月秘书少监刘挚侍御史,十月二十日告,朝奉郎知登州苏轼礼部郎中等。使苏轼登州任有五,就又匆匆进京,投身热烘烘的政治洪炉中了。

十月,中旨诏范纯仁谏议夫,唐淑问、苏辙司谏,朱光庭、范祖禹正言。“除目”(授官文书)已经由宫了,太皇太问宰执:“五人怎?”说:“甚洽众望。”

,继续留任中枢的新政派章惇,认子的除官方法,违背祖制,破坏相权,挺身反诘:

“故:谏官皆由侍从推荐,由宰执禀奏。现在除目既中旨,不知陛从何知此五人。莫非左右所荐?此门不。”

“实皆臣所言,无关左右内侍。”太皇太说。

“主意臣,应该公奏举,何密荐?”章惇反问。

至此,吕公著因范祖禹是他的女婿,司马光、韩缜因与范纯仁各有亲戚关系,立刻动声明。

章惇说:“台谏设,是朝廷纠绳执政不法的,所按照制度,执政初除,凡是他的亲戚或他从前所保举现任台谏者,该转徙其他官职。现在,子冲幼,太皇太同听万几,一切该按照制度行,不违背祖宗法。”

司马光忍受不住,接着奏:“纯仁、祖禹做谏官,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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