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杭州去来 六 救灾和水利

元祐五年(1090)六月初,苏轼读邸报,知朝廷因各路旱灾,内手诏两,广征言。他便同月初九日,怀着悲悯的情,就方所见病民的弊政,奋笔疾书《应诏论状》。

他首先说:陛即位改元,今五年,已经三此言。虽圣人不惜罪己,臣子实不忍闻。因是守外服,不尽知朝政,所就亲眼目睹的人民疾苦,州县官吏日夜在做那些伤残人民肌体,离散人民父子,破坏老百姓的生业,国敛怨又毫无裨益国财的四:

一、人民现欠市易被籍纳的产业,朝廷准许给或收赎,有司另创籍纳折纳法,使十八九,不赎。

二、积欠盐钱,朝廷已许照产场本价归偿,余俱除放,但提举盐司官执文害意,谓非贫乏,不在此数。

三、登极赦前人户产酒的欠款,应该纳官本。

四、元丰四年拣选剔除的供买绢,抑勒配卖与民,不住鞭笞催缴,请依今年四月九日圣旨除放。

状末言:“所有四,伏乞敕施行,若有一件不所言,臣甘服罔误朝罪。”

不料进呈此状,经一百零八,杳无音讯。苏轼九月二十七日状查问,直至六年一月才接尚书省札子,方知三省并未进呈,甚且说:“不曾承受前状。”情揭穿,三省同奉圣旨,令别具呈奏。苏轼同月九日即《缴进元祐五年六月应诏所论四状》,已经拖半年了。且,即使是奉旨补呈件,仍石沉海,渺无文。

元祐期的政,已经颟顸了程度,官僚争夺权位,粉饰太平,生民的疾苦,不但漠不关,甚至是他的忌讳。太诏求直言的结果,竟此,史言“元祐治”,亦不尔尔。

旱荒的善救济工,刚刚放,元祐五年初,浙西数郡,忽又雨灾,太湖泛滥,淹两岸的农田,灾害的情势,甚年的干旱。太湖区域是两浙主的产米区,太湖一闹灾荒,两浙的粮食全失了调剂,年的饥荒,是明显预见的。

苏轼早七月十五日就首《浙西七州灾伤状》。他说,今年春夏,雨水调匀,浙人举债播,力农,原希望今岁够丰收,弥补年的灾荒。不料一场雨风涛,全部冲光。他叫将官刘季孙往苏州沿路勘访,不单是豪雨灾,又风,鼓动潮浪,冲坏堤堰,水势泛滥的范围一扩,就更不收拾了。湖州水入城中,民浸水尺余,受灾更重。转运判官张璹常、润回,亲见吴江、平望、八尺间,合田苗在深水底,父子聚哭的惨象。

继说:“救灾恤患,尤在早,救未饥,物约所及广。”何况,“年灾,人初病;今岁灾,病再。病状虽同,气力衰耗,恐难再持”。所他请求朝廷行户部及本路转运提刑、两路钤辖司及早相度准备,秋冬间不惜高价,籴常平米,便明年平籴救荒。

十日,即七月二十五日,续二状。

盖因拜一状不六,忽又风雨,一连数日,昼夜不停。苏轼风雨声中,绕室彷徨,恍眼见州民男妇老幼在一片汪洋中,被狂风豪雨所摧残,老百姓的产业物,被水所吞,一阵阵战栗呼号的声音似从耳边响,他推窗望雨,忧焚,不管前状,不数日,忍不住七月二十五日,又挑灯夜,手写二状,言:

前乞户部及本路提转钤辖司相度,未蒙施行。本月廿一至廿三日,昼夜风雨;二十四日雨稍止,至夜复雨。料苏、湖等州风涛所损,必加前,若不早擘划,必有流殍忧。

类,在台谏官的弹章中,指他虚报灾情,是罪状。

苏轼一面奏报朝廷,一面再人名义,分函有关方监司守令,劝他广籴备灾,合议救灾方策,等等。《寄新任秀州太守胡深父书》云:

浙西数郡,例被霪雨飓风患,秀官吏,独无灾,故纷纷至此。公车,倍加绥抚,不惜高价广籴,嗣岁备。宪司行文,收籴米,此最良策,榷户专斗所不乐,故妄造言语,聪明所照,必不摇。

救灾恤伤,提刑司是主管单位。两浙提刑马瑊(中玉)初淮南路调,苏轼迫不及待,他觌面商讨。函招不至,他写信给他的老朋友越州太守钱勰,代他促驾。书言:

浙西诸郡,水潦既甚,七月二十一、二、三三日,雨暴风,几至扫尽。灾伤既不减岁,常平备已空,此忧在仆与中玉。有面议,不尺书尽者,屡此意招,绝不蒙留意云。冬初方浙西,虽子功旦夕,此,聚议乃济,数舍劳,譬一潮,亦佳。试告公此意劝,勿云仆言。

隔一月,灾势已,缺粮的情形已很严重,价亦高涨,九月初七始奉旨将此案由省关牒本路转运提刑司相度施行。

苏轼焦急不堪,认现在再从调查始,已不及,且情班本位主义的官僚手,调查不确实,状力争说:

……深恐转运司官吏,职在供馈,所有宽减额斛,难言,伏乞圣明一方生灵,决圣意,指挥三省更不有司往复勘施行。

苏轼先在本州价购粮米,历一月,无人赴仓卖米;原提高收购价格,却怕刺激粮价涨,且进价太高,官本遂重,明年籴难。所唯一希望,请求朝廷,准向年丰熟的近便州军购粮五十万石,储明年平籴救济。此项购粮的经费,则从本路常平钱项拨偿。

——二状(相度准备赈济二状),是九月十七日拜的。

四的二十一日,续三状,控告提刑司吝惜两三钱,不肯遍行公文,禁止抑价收购。抑价收购,必买不米,他举例说:指挥杭州依旧斗米七十文收籴,亦不籴三万余石,其余辖属诸郡,不敢有违,闻苏、秀米方,现今不籴二三万石。照此情形,本区收购存粮,现在已经不易,务请诏收的近便州军籴买五十万石,储备救济年饥荒。

元祐五年(1090)的十一月间,苏轼七月间所浙西七州灾伤状才蒙圣旨行,令运司兑拨钱一百万贯,趁籴买斛斗封桩,准备移,余依所奏施行。,运司官吏奏称:淮南江东,米价高昂,不肯收籴。苏轼痛疾首叫喊:“使圣主已行命顿空言,饥民待哺,中途失望。”(《再乞运司应副浙西米状》)但是官僚政治的本位主义牢不破,再怎力竭声嘶呼吁,是徒。

十一月旬,苏、湖、杭、秀等州的米价始涨,官价籴购计划显已经行不通了。苏轼清查杭州义仓存米四万余石,遇灾荒年份是准许俵散的。苏轼相度赈济七州四状,就在报告他的计划:“春米价增涨,即将义仓常平米贱价粜,则一郡民,人人受赐。所收钱并填常平所亏官本。仍浙西诸郡,依此体例施行。”——是他职权范围内做的,虽区区四万石,不足原定赈济所需的十分一。

苏轼与水有缘,他在杭州,十足有一年半的间,疏运河,筑堰闸,治六井,西湖,最遇一场遍及所辖七州的水灾;他的最政,几乎无一不是与水有关。及至六年二月,已经有内召吏部尚书的消息,他在孜孜兀兀同官商讨、勘察、计划钱塘江流的石门,一运河,避浮山险。

钱塘江险,浮山是险中最。浙东温、台、明、越诸州往者,虽从西兴直渡杭州,不涉浮山,但浙东的衢、睦、处、婺,皖宣、歙,赣饶、信及福建路八州往者,须从龙山进,因江滩水浅,必须候潮水,方乘潮行。

浙江潮海门东,势雷霆,浮山峙立江中,与鱼浦诸山犬牙错,挡住了奔腾的潮水,乱了流势,洄漩怒,状鬼神。往往在深水中忽涌十数的陵阜,旦夕间,又忽消失了。纵使是熟练的船老、潜水夫,不预测航的深浅,冒险乘潮行驶的船,就无法逃避翻覆的命运,每年溺人货,不计其数,公坐视,无何。

衢、睦等州,旷人稀,粮食生产不足,仰赖苏州、秀州运米桐庐,散销各;杭州一带居民所需燃料(薪炭),取给从江运:两者因浮山险,覆溺阻碍故,数州的柴价米价较别处贵。

其有前任知信州军州的侯临(敦夫),葬生母杭州的南荡,往江滨,注意问题,乘便实考察形,访问的父老船,反复研究,写一本《石门河利害状》,送请苏轼参考。

苏轼根据侯临的建议,邀集前任转运使叶温叟、两浙转运判官张璹、创议人侯临及张弼等同往江,实踏勘,再经共同商讨,拟定石门河的计划:

从浙江游,

(本章未完)

五 方外交目录+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