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杭州去来 七 奉召还朝

宋国,厉行中央集权制,所士夫社的观念中,一向重京卿薄外官;京卿罪者常外放州郡,视责降,几通例。苏轼初至杭州,不知底细的陈传,写信安慰他的“不遇”,苏轼不安,复书言:

书乃有遇不遇说,甚非所安全不肖。某凡百无取,入侍从,方面,此不遇,复何者遇乎?

尽管苏轼己,有此不同流俗的襟,是宣仁太皇太却并不同此法,是在极不已的情况,才准了苏轼乞放外郡的请求,抱着满腔遗憾,无不在考虑弥补。

苏轼一离京城,元祐四年六月即除苏辙吏部侍郎;三,改翰林士;不久,又命权兼吏部尚书。纵说苏辙有进的条件,但是晋升的速度那快,间又排那凑巧,令人不不信,未始不是太的弥补手腕。

元祐五年(1090)正月,距苏轼莅杭不半年,范祖禹即疏请召轼朝,在中枢政治的重献替,不有像他一耿直敢言的臣。疏言:

臣伏见苏轼文章,所宗,名重海内。忠义许国,遇敢言,一不回,无所顾望。其立朝谤毁,盖刚正嫉恶,力排奸邪,王安石、吕惠卿党所憎,腾口台谏门,未必非此辈……伏望圣慈早赐召,今尚书阙官,陛轼,何所不?

其杭州正在灾荒中,苏轼勠力从救灾工,不便中途换人,暂搁置一。五月间,遂有再除苏辙御史中丞的诏命。

次诏命,系由宫中直接中旨颁,太皇太的宸衷独断,先未与宰执商议,因此引宰相次,满朝的不悦。

不但宣仁太皇太此惓惓苏氏兄弟,年方十五,尚未亲政的哲宗皇帝,很惦念位曾任侍读的老臣。据王巩说,苏轼杭召归途中,曾亲口告诉他说:在杭,一日,宫派中使,代公既毕,方监司官集合在望湖楼公宴饯行。席终,他迟不动身,问苏轼:

“某未行,监司莫先归。”

诸官告退,他密语苏轼:

“某京师,往辞官,官说:辞了娘娘再。某往辞太殿,复官处,引某至一柜子旁,此一角,密谕曰:赐与苏轼,不令人知。”

取的赐物,是茶一斤,封题皆是御笔亲书,苏轼赶忙写了札子称谢,托他代进呈。

说完故,苏轼慨言:

“且教子由伏娘娘,我使头,门打一解。”

元祐五年底,太皇太两次面谕执政,召苏轼朝。翌年正月,就有召轼吏部尚书的消息。

苏轼闻讯,惶惑,因范袓禹年曾经论荐,所复函淳父说:

奉书不数,愧仰知。辱手教,且审居佳胜慰。某凡百粗遣,闻官除,老病有加,那复堪此。即力辞乞闲郡尔。侧聆,快群望。未间,千万重。不宣。

同年二月,朝廷刘挚尚书右仆兼中书侍郎、苏辙中夫守尚书右丞。

太皇太次径擢苏辙居辅政的诏命,便有前几次那顺利了,命中书,右司谏杨康国拒不书读,奏曰:

辙兄弟,谓其无文则非,蹈则未。其乃仪秦者,其文率务驰骋,纵横捭阖,无安静理。陛若悦苏辙文,不疑,是又一王安石。辙文负,刚狠胜,则与安石无异。

其言与反派向所说的无异,指三苏是苏秦、张仪的策士,毫无新鲜内容。章,不报。改诏范祖禹书读行。

太皇太的旨意,虽贯彻了,但苏氏弟兄朝臣侧目的情势,益深重了。

正月间,原拟召苏轼吏部尚书,即前函所说的“官除”,既任命了苏辙尚书右丞,兄弟同朝执政,总有不便。所,二月二十八日诏杭州,就改翰林士承旨召了。

苏辙尚书右丞一新命,内则不敢超迁老哥的前面,外则凛惧同僚的忌嫉,连四状,辞不接受。状言:

伏念臣幼无他师,先臣洵,臣兄轼与臣皆,艺业先,每相训诱。其不幸早孤,友爱备至,逮此立,尝兄力。

顷者,兄弟同立侍从,臣已愧。今兹超迁,丞辖中台,与闻政,臣兄轼适外召,吏部尚书,顾臣,复臣故,移翰林承旨,臣意,实不遑安。况轼人,文政,臣远甚,此陛所悉,臣不敢远慕古人,内举亲戚,无所回避。乞寝臣新命,若与兄轼同备从官,竭力图报,亦未必无补。

苏辙求与老哥一同退守侍从,使与现实政治权势,保持一相的距离,确实是比较安全的处置。无奈太皇太重苏辙、召苏轼,意本在牵制执政,所仍诏示不许。

苏轼在杭州奉诏,立即奏请辞免翰林士承旨,拜了一状。他的立场,亦是亲嫌理应回避,言:

……窃睹邸报,臣弟辙已除尚书右丞。兄居禁林,弟执政,在公朝既合回避,门实惧满盈……伏望除臣一郡,息言。

将接替知杭州的,是苏轼的老友,与他同应封举人试,在仕历亦步亦趋的林希(子中)。他章阁待制知润州,调知杭州。苏轼很高兴林子中接他的手,有许方未完的愿,希望子中完。

苏轼奉诏朝,杭州是无法留恋的了。一向乐观的他,既有苏辙在朝辅政,他的处境,太皇太很明白,表示坚定的,请求再行外放,应该是有问题的,所他很轻松。

不,杭州的朋友,西湖的山水,即使是堤边的一草一木,行路的男女老幼,处处似连系着感情的脉动,一真不容易放。所,有内召消息,苏轼湖漫游的行脚,更加勤快了。

二月,杭州的气,是春寒料峭的候,福建路转运判官曹辅了,陪他雪中游湖。些日子,龙山真觉院的瑞香花了,他又一同赏花。

瑞香花,有黄紫两,有紫瓣金边者,初产庐山,广植各处。据(咸淳)《临安志》:“东西马塍,瑞香最,者名锦熏笼,色香清远。”,已是南宋,苏轼守,却真觉院的瑞香花最胜。轼诗篇首言:“幽香结浅紫,孤云岑。”知是紫色传庐山的那一。

曹辅其他坐客说不是瑞香,是紫丁香。苏轼笑子方不识:“公子眼花乱,老夫鼻观先通。”连三阕《西江月》,其三阕专瑞香辩证:

怪此花枝怨泣,托君诗句名通。凭将草木记吴风,继取相云梦。

点笔袖沾醉墨,谤花面有惭红。知君却是情秾,怕见此花撩动。

一中国旧诗人,必须通识草木虫鱼名,原非易。现在插入段闲话,实见苏轼的格,认真又胜,即使是细碎的花名争,他既不肯含糊混同,又那恣肆调侃他的朋友。

越州太守钱勰(穆夫),几同被召,从班再知封,苏轼《临江仙》送他先行。仕宦生涯的奔走四方,他深有感慨。言:

一别门三改火,涯踏尽红尘。依一笑春温,无波真古井,有节是秋筠。

惆怅孤帆连夜,送行淡月微云。尊前不翠眉颦,人生逆旅,我亦是行人。

即将离杭州的苏轼,有尽量抽间,山南山北跑,身在春日二、三月的西湖风光,山寺闻钟,湖边策马,消解无奈何的离情。苏轼中久已蕴积一极的愿望,追寻白乐所的悠游林的那旧梦,忽又在廊回荡。

元祐元年(1086)九月,苏辙除居郎,兄弟同侍皇帝迩英阁读书,苏轼就曾有望,留着“子由服侍娘娘”,认“定似香山老居士,世缘终浅根深”。希望就抽身退现实政治的圈子,其,距他复朝,不满一年,且正在扶摇直青云的期,他已抱有怀退,“世缘终浅”,苏轼知他终究不合是一富贵场中的人物。

苏轼在杭州,曾遇善相的程杰,诗赠,说:

书中苦觅元非诀,醉微言却近真。

我似乐君记取,华颠赏遍洛阳春。

白乐做杭州苏州两刺史,秘书监召迁刑部侍郎,其遂刑部尚书致仕。宦游三十年,退居洛阳,疏沼树,构石筑楼香山,凿八节滩,号“醉吟先生”,与尚结香火社,文酒娱者二十年,七十五高龄逝世。

苏轼非常羡慕白乐“水畔竹篱边”的闲居生活。现在他从杭州太守召,行年五十六岁,倘及此告退,与乐一活七十五岁,则一有二十年的闲居福。在丽的幻,苏轼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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