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惠州流人 五 劳己以“为人”

古读书人,世的途径非常狭窄,一旦遭逢患难,不已须退隐生活,照顾己,不再留世了。焉者,葺治庭园,吟风弄月,一身安适谋;焉者,征歌选色,恣意口腹,尽量泄体官的享乐。唯有苏轼不,虽已年近花甲,且被放蛮荒的岭外,但他依精神饱满,按捺不住“人”的一腔热情。

虽他有很钱,规模做帮助别人的,有权势,影响别人做社福利工;但他是随找机,做他够做的施予,从施予中获满足,汲取快乐。

苏轼步行江边郊野,现处有野死者的枯骨,一任日晒雨淋,无人掩埋,恻,便找机与惠守詹范商议,筹募适的经费,使收拾枯骨,造丛冢。

项收埋暴骨的工,经程才力推动,由罗秘校者专司其,范围就做了,苏轼捐钱,提倡件善举。与罗秘校书,有云:“……掩骼,知甚留意,旦夕再遣冯、何二士回禀,亦有少钱在二士处,此不覙缕。”不但钱,《惠州祭枯骨文》:

尔等暴骨野,莫知何年,非兵则民,皆吾赤子。恭惟朝廷法令,有掩骼文;监司举行,无吝财意。是一新此宅,永安厥居。所恨犬豕伤残,蝼蚁穿。但丛冢,罕致全躯。幸杂居靡争,义同兄弟;或解无恋,超生人。

绍圣元年(1094)八月,苏轼岭南的途中,舟泊江西太县,遇一位退休官吏曾安止,拿一本所撰《禾谱》稿向他请教。苏轼,认此书未谱农器,是其一缺失,因生产工具的进步,其重实不育。

苏轼说,从前在武昌,农夫播秧,骑一“秧马”。秧马是木做的,榆枣木做马腹,利其滑润;楸桐木做马背,因其质轻。其形制则腹舟,首尾高昂,背覆瓦,便两髀紧夹,雀跃泥中。蒿草将秧缚在马首,随走随打,日行千畦,较诸伛偻插播,工的劳逸,就完全不同了。

加强传布进步的农器,苏轼《秧马歌》,详述形制、操及其效,希望别处仿制使。那代,方官负有劝农的职责,所苏轼将《秧马歌》遍寄与所熟识的守令,惜“罕有从者”。有博罗县令林抃()躬率田者制试验,再经改良,更加合,使本“腰箜篌首啄鸡”的插秧工,变“耸踊滑汰凫鹥”,轻松在畦东畦西行走了。

惠州的农民秧马了,苏轼认浙中稻米,几半,遇将江浙的人,他便口讲指划教他,希望够传与吴人。

程才公毕离惠,苏轼追饯博罗香积寺。寺有溪水,水势很,苏轼认筑一座周围百步的水塘,置水闸,利注水力碓磨,使转两轮举四杵,帮助寺僧砻米。他将意见向在座的林抃说了,林令就认真做,苏轼很是高兴。

惠州水东(归善县)至水西(惠阳),中隔东江,行人织,一向简陋的竹浮桥通行,但是江流峻急,竹桥甚易冲坏。苏轼认罗浮士邓守安的建议,改船桥,就一劳永逸。其方法是四十舟联二十舫(两船相并舫),铁锁石碇,随水涨落,渡行人。

苏轼动有力者程才、漕使傅才元惠守詹范等协力筹措经费,己有很钱,连朝服的犀带捐了,邀邓士惠州同住,经办此。一两月间,即已竣工,名曰“东新桥”。

州西丰湖,原有长桥,屡屡坏。栖禅寺僧希闻力改造,筑进两岸,造飞楼九间,全石盐木构筑,坚铁石。苏轼热烈赞襄,但他无力捐献,远向苏辙的夫人史夫人劝募,史夫人从前内宫所赐的金钱数千捐了。

两桥落日,的老百姓欢欣鼓舞,苏轼《两桥诗》说:“一桥何足云,欢传满东西。”又曰:“父老喜云集,箪壶无空携。三日饮不散,杀尽西村鸡。”人民生活建设的热烈反应,盛况空前。

苏轼惠州途中,曾游广州白云山麓的蒲涧寺,非常欣赏有名的蒲涧水,诗言:“不山僧导我前,寻云外山泉。千章古木临无,百尺飞涛泻漏。……”此甘冷异常流的泉水,印象十分深刻。

至绍圣三年(1096)冬,罗浮士邓守安又苏轼说一件广州人民饮水的。其章楶(质夫)已罢知广州,接任者王古(敏仲),是故相王旦的文孙,王素的侄子,与知友王巩是从兄弟行,江淮运使进宝文阁待制,知广州。苏轼与王两代知,他就将福利广州市民的供水计划,建议敏仲做。书言:

罗浮山士邓守安,字立,山野拙讷,行人,广惠间敬爱,勤身济物。尝与某言,广州一城人,饮盐苦水,春夏疾疫,所损矣。惟官员及有力者饮刘王山井水,贫何由?惟蒲涧山有滴水岩,水所从高,引入城,盖二十耳。若岩石槽,五管竹,续处,麻缠漆涂,随高,直入城中。又一石槽受,又五管分引,散流城中,石槽,便汲者。不竹万余竿,及二十间葵茅苫盖,约不费数百千。须循州置少良田,令岁租课五七千者。每岁买筋竹万竿,筏广州,备不住抽换。又须广州城中,置少房钱,日掠二百,备抽换费。……

王古果是勇民做的官,接纳苏轼的建议,立刻着手进行。经他实勘测度量,竹管从蒲涧山,循平直达广州东郭,长仅十。所竹五千竿就够铺设了,照前函预算减少一半。

引蒲涧水的竹管装了,苏轼高兴极。但是那长的一条暴露的水管,难免生通塞的问题。苏轼再函敏仲,提他的办法:

闻遂管引蒲涧水,甚善。每竿须钻一眼,绿豆,竹针窒,验通塞。远日久,无不塞理。若无验,则一竿塞,辄累百竿矣。仍愿公擘划少钱,令岁入五千余竿竹,不住抽换,永不废。

惠州新建海禅院,法堂甚宏壮,苏轼已助了三十缗钱。院旁有一山陂,从寺右弯弯曲曲绕前面山麓,长达一;左边原筑有长堤,与丰湖界,潴鱼塘,每年终,封闭塘口,就竭泽取鱼。苏轼打算将鱼塘买,鸠工牢筑塘,永不口,塘水涨溢,湖鱼就由入丰湖了,所活鳞介,岁有数万。他放生池,几乎是倾囊赴,本有几人钱相助,是不够,写信向程才老弟苏辙化缘,不久,愿。

海禅院,今名永福寺。放生湖仍在,惠人刻磨穹碑立旁,书“宋苏文忠放生湖”。

苏轼在惠州,是垮台的罪官,贫穷的异乡人,应该顾不暇。他却倾满怀热情,凡是有益人的,力所做,无不立刻伸手,尽力。在惠州几年,着实做了不少利人济物,但他朋友慨叹:“老人处!”(《致程正辅书》)

苏轼日常生活中,有两项经年不倦的癖:一是合药,二是酿酒。

苏轼弄医药,由已久。仁宗朝,朝廷编行《惠民济众方》,启了他的兴趣。在黄州,结了医造诣很深的聋医庞安常,曾经认真研究的功夫。在杭州任,适因灾流行疫,他创设病坊,合药(圣散子)施众,活人无算。候,他热的术,又进一步研读孙思邈的《千金方》,颇有。

中医与西医不同,凭借经验主,现代人称经验医。苏轼非常热收集验方,同推五行运行理,研究治病药的基本。《与庞安常书》一则,他间研究讨论的例子。

端居静念,思五脏皆止一,肾独有二,盖万物所终始,生所,死所入,故。《太玄》:罔、直、蒙、酋、冥。罔冬,直春,蒙夏,酋秋,冥复冬,则此理。人四肢九窍,凡两者,皆水属。两肾、两足、两外肾、两手、两目、两鼻,皆水升降入。手足外肾,旧说固与肾相表;鼻与目,皆古未言,岂亦有,仆观书少,不见耶?

……古人明目方,皆先养肾水,火暖,脾固。脾气盛,则水不泄;气,则水行,水不泄行,目安不明哉!孙思邈磁石主,朱砂、神曲佐,岂此理夫?安常博极群书,善穷物理,仆思,是否?一报。

苏轼论肝,则曰:“凡人,夜则血归肝,肝宿血脏。三更不睡,则朝旦面色黄燥,意思荒浪,良血不归故。”(《与徐十二书》)论脾,则曰:“脾母养余藏,故养生谓黄婆。司马子微著《隐子》,独教人存黄气,入泥丸,致长生。……脾胃固宁,百疾不生。”(《与孙运勾书》)

因汉医是经验医药,缺乏实证的理论根据,所它的内容就不免糅杂。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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