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北归 九 子孙

轼有三子,迈、迨、。

长子苏迈,字伯达,嫡配通义君王氏所。七岁丧母,二十岁父亲陷御史台狱,随往京师,奔走照顾。翌年,即侍父远谪黄州,同度患难者五年。至轼迁汝州,他才仕德兴县尉,老父送他湖口,同游石钟山别。

元祐初,叔父苏辙谏官,揭吕惠卿兄弟奸状,惠卿幼弟温卿知饶州,将罗织苏迈报复,辙先奏乞罢官,才免祸。

雄州防御推官任河间令。苏轼帅定州,宣抚河北,又因亲嫌罢。

不久,苏轼被罪远谪岭外,迈从至金陵,奉父命挈带阖移住宜兴。

苏迈怀念在惠州的老父,设法注官粤南,授仁化令,不容易带了一人惠州,不料相章惇说惠州韶州(仁化韶州辖邑)是邻郡,应该回避,他就不任。未久,苏轼又被命海,迈住在惠州白鹤峰,父随购办酒米药物等项,托船航运海南,接济老父生活所需。

叔父苏辙谪雷州,途经惠州,将眷留在他那,住在一,有无相共。轼诗所谓“儿牧众稚,四岁守孤峤”者,他就在惠州住了四年。

,随父从岭南万回常州,不幸老父一病不。候,苏迈已是四十三岁的中年人了。

苏轼逝世,诸子迁往许昌,与叔父苏辙比邻居。

观元年,苏迈知嘉禾县,又四年罢归。

长子才华,虽不及两弟,但诗,曾与老父联句破闷。《东坡志林》有一则云:

儿子迈幼尝《林擒(苹果)》诗云:“熟颗无风,半腮迎日斗先红。”等辈中,亦号有思致者。余已老,无他技,但亦新句。尝《酸枣》诗云:“叶随流水归何处,牛载寒鸦别村。”此句亦喜。

赵德麟则说,苏轼迈“叶随”“牛载”一联诗句,笑:“此村长官诗。”果州县官终。其实苏轼生前生,皆在祸患中,追害凶锋,并及子弟,虽苏所感叹的:“吾长兄年五十有三,不俯仰人,犹州县吏。”(《斜川集》)但善保其躬,已经很不容易了。

轼故十八年,宋徽宗宣元年(1119),迈亦逝世,年六十一岁,官止驾部员外郎。

次子苏迨,字仲豫,字竺僧,继室同安君王氏所。生身体非常羸弱,四岁不走路,似患着儿麻痹那的痼疾,百药罔效。苏轼在杭州做签书判官,与住持竺的辩才法师,就将他皈依在位法师名,他祈祷力,才始走路。其他病痛,长年不断,士李若坐播气,感觉腹中阳光暖照,四体皆温,此才慢慢健康一点。

苏迨志尚奇逸,《楚辞》。元丰八年跟着父亲登州,途经淮口,《遇风》诗,才华初露,使父亲惊喜、赞誉。候,他有十六岁。

元祐初,父亲他求婚欧阳修的孙女——欧阳斐女。他因身体不,一直就跟在父母身边。苏轼南迁,迨涕泣求与从行,父亲顾虑他体弱病,不宜远赴南荒瘴恶,百计慰留,赠手书六赋,劝他跟哥回宜兴住。

苏迨久病,习医药。至元符三年,苏轼获赦将归,迨复往迎岭外,兄弟三人重聚,侍父遍游南粤诸名胜。

父亲故世,苏迨敦守旧,闭门读书者又十年。

苏轼常常叹不善治生,不己谋。苏轼生前,三房兄弟仅赖宜兴田产年收谷米七百斛生。父死,他移许昌,生萧,苏辙将他在浚一座别业卖掉,钱九千数百缗,全部给了他,嘱勿轻。

苏轼逝不一年,崇宁元年(1102)五月党祸复,被列名奸党者的子孙,不许官京师。苏轼是“待制官”一类中的“首恶”,他的儿子就连做方吏的机有了。因缘故,迈至四十九岁,才重县令;苏迨四十二岁才远赴武昌,做管库官。情况非常明白,他所垂老复,并非乐做官,是救贫已。《斜川集·送仲豫兄赴官武昌叙》说:

某生最,不及见先君少行。比人,区别,则先君历清华、典方面,既贵矣。窃观其退居,藐陋巷布衣、粝食寒士有所不堪,先君安焉。故糠粃富贵,不少贬流俗。所谓季文子相三君,无衣帛妾,厩无食粟马,殆类是矣。子孙虽不仿佛其万一,清介廉苦风,抑有类焉。故吾长兄年五十有三,不俯仰人,犹州县吏;仲兄少不乐仕进,亲戚强,今四十有二,始管库官,又飘远游江湖千外,此其中必有遗世故轻外物者矣。……

,字叔党,与迨同母所生。三兄弟中,论情才气,文章翰墨,少子诸其父者最。苏轼观所画《枯木竹石图》,“老(文同)竹写真,坡今与石传神”。从此他就“坡”了名。

十九岁,诗赋考中两浙路的举人,通礼部试。元祐七年,苏轼做兵部尚书,叔党荫右承务郎。

不久,遭逢难,侍父转辗岭外惠州、海南各,老父饭食服,一应生活所需,由他一人承担,有情做。晁说说:“翁板则儿筑,翁樵则儿薪,翁赋诗著书,则儿更端拜,须臾乐乎先生者。”(晁撰《叔党墓志铭》)

苏轼旅踪所至,每有诗,必唱,使穷居潦倒的父亲,喜不胜言,渊明,问他:“你有的快乐吗?” 他在海南,不有吃,每食芋饮水,关门度日。叔党变化煮芋的方法,做了“玉糁羹”给父亲换换口味,苏轼酥酡则不知,人间决无此。

初至海,《志隐》一篇,苏轼了,拂髯欣慰:“吾安岛夷矣!”但命《孔子弟子别传》,则父亲所期望儿子的,依是儒的“济世利物”的使命。

苏侍父南行初,年才二十三岁,父子二人,相依命,共度艰危万状的暗淡生活。他在海南寄诸兄弟诗说:“我似常校尉,掘鼠餐毡从属国。”次韵谢民师说:“饥人但觉粃糠,忧患始知田舍乐。”等老父蒙赦,随父北归,他已三十岁了,谓:“丁年往,二毛归。”忍辱负惭,余一辛酸泪了。

不料回常州,更遭父丧。翌年,党祸又,身“元祐党人”首恶子,续被“编管”,潜身许昌,在湖觅一块水竹数亩,名曰“斜川”,号斜川居士,读书画遣。

苏仕,初监太原府税,又做颍昌府郾城县令。宣中,党禁初弛,始入京师,寓居景德寺僧房,在那儿生了一段故:

一日,苏忽见快行带一轿同寺,传旨宣召,催促立刻登轿。虽不明白是什,但不敢不。

进入轿中,眼前有物遮挡,则无顶,另有一柄凉伞罩着。两轿夫抬着轿子,行走飞。约走了十路,一长廊停了轿,有内侍一人,,领他升一殿中,帝已先坐座,身披黄色褙子,头戴青玉冠,一群宫女环侍左右,不知其数。他不敢仰视,则知已是“崇高莫居”。

六月盛暑,殿中积冰山,喷香烟雾,缭绕不散,冷直叫人抖。俯仰间,举眼所见,是不名状的非凡景象。

苏居(行礼)毕,帝谕曰:

“听说卿是苏轼子,善画窠石,现有一面素壁,烦你一扫,有别的。”

再拜承命。就殿壁,略一相度,濡毫落笔。不久,画了。皇帝身纵目观,叹赏再三,命宫人捧赐釂酒一钟,另有甚丰渥的赏赍,苏拜谢殿。

仍走那条长廊,登轿,不知走哪些方。回,是梦痴,不甚明白。

所传说的故确实,则禁宫中怎知苏轼有子够绘画,且知此人现在京师,住在景德寺。中间必有一说客,半是徽宗嬖幸的司笔太监梁师。

梁师,黠慧文,初管领睿思殿文字外库,善逢迎帝意,就掌管宫中重的文书,迁至河东节度使。政间,官至太尉,权倾一。

师惭形秽,标榜身份,冒称他是苏轼的“子”(外面情妇所生的儿子)。是通行的骗术,童贯亦是。徐梦莘《三朝北盟汇编》说,童贯韩魏公(琦)子,屡向吏部侍郎韩粹彦示意,粹彦毅拒绝:“先公平昔无兹。”王珪的三子王仲嶷贪图富贵,往揽承。童贯喜,改称王禹玉的子。《三朝北盟汇编》又说:“师与轼诸子叙拜兄弟行。”其实迈、迨皆在外,所他所结的有一至京的苏。他向徽宗介绍苏画壁,亦不证实他并未伪冒身份已。

,禁读苏文,禁止收藏苏轼遗墨,其尺牍在人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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