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邈若山河

凛凛寒风,往历历,在眼前。不仅埋葬着他的挚友,他生命中最的光永久埋葬在了。在诡谲变的风云中,人生变此忧伤,布满了荆棘,充斥着苦难——理与现实背离,屠刀高高举,高蹈世的信仰就永久深藏。在尘世间,有什比己无法主宰己的生命更悲凉呢?

惟汉廿二世,所任诚不良。

沐猴冠带,知谋强。

犹豫不敢断,因狩执君王。

白虹贯日,己亦先受殃。

贼臣持国柄,杀主灭宇京。

荡覆帝基业,宗庙燔丧。

播越西迁移,号泣且行。

瞻彼洛城郭,微子哀伤。

——曹操《薤露行》

景元三年(262年)正月初一,按照汉魏制度是朝廷见各郡计吏 (向朝廷报告一郡税收的官员)的日子。气虽寒冷,魏国的实际掌权者司马昭却格外兴奋,他等待一已经很久了——一,他召见河内郡的计吏——不仅仅因河内是司马氏的故乡,不是因河内是死的嵇康寓居,是河内郡的计吏恰恰是嵇康生前最的朋友——向秀。

向秀声名在“竹林七贤”中不算突,但他却是最了解嵇康,最支持嵇康的知己。早在竹林游,向秀曾经与嵇康有一场关养生的辩论。嵇康认养生义在清寡,抑制望放弃功名;向秀则认人生就有高骛远、逸恶劳的本,所追求富贵、显贵才是正。向秀虽有套理论,却始终有步入仕途,追名逐利。实,结识,向秀就一直义无反顾追随着挚友嵇康的足迹,即使在曹爽、何晏被杀,嵇康因曹魏驸马身份一度陷入危机,他依旧不离不弃。有最深的相知,才有最长的相守,才有份男人间沉默温暖的关怀。

一,向秀说,则是格外沉重的日子。虽嵇康死,他经历撕裂肺、恍思若狂的艰难岁月,但他在义从有感像今沉痛——他知他走向魏阙 ,离的不仅仅是林泉,有老友嵇康的志向。

次见初并不愉快。司马昭很清楚向秀与嵇康的关系,很清楚向秀志在竹林,仕有任何兴趣,但他就是竹林名士匍匐在己脚。嵇康被杀几,司马昭就派方官员“推荐”尚未从巨悲痛中缓的向秀入仕。许向秀从老友死意识世已经不,最终屈服在司马氏威,同意仕,此即世史书中所记:“康被诛,秀遂失图。”

但次“推荐”向秀带有更的政治意味,并不意味着赏识,所打从一始,司马昭就是抱着嘲讽的态度,一见面就问:“闻有箕山志,何在此?”箕山志旧称誉不愿在乱世做官的人。此话意,听说你向秀像隐居箕山的许由一清高,又怎在?

向秀回答:“巢父、许由 狷介士,未达尧,岂足慕。”意我认巢父、许由清高近乎迂腐,并不了解尧帝求贤若渴的,所隐居的生活并不值羡慕。

司马昭听了很是。向秀此回答,概从嵇康的悲剧命运意识体最终无法与社抗,所采取了刻意迎合司马昭理的态度。在横行无阻的政治暴力,生命就像浮尘一卑微轻贱。

见结束,向秀被留在京师任散骑侍郎一职。正式任前,他先回了趟河内,不并不是回怀县老,是了山阳嵇康故居,就是世所言——“了忘却的纪念”,他向死难的老友最的别。

达嵇康故居的候,正是日薄分,冷风飕掠荒野,水面结了寒冰。嵇康妻子儿女早年已迁居他乡,宅邸已经了穷巷空庐,远远望,就像荒废的坟茔一凄凉。那一瞬间中激荡的寂寞悲寂感觉,即使在许年不从向秀中抹。

正在候,突有人吹了笛子。笛声悠扬婉转,在冰冷的冬日黄昏,听格外凄楚悲怆。那一刹那,向秀回忆嵇康临刑前弹奏《广陵散》的情形,哀怨愤懑,悲痛加,千古绝唱《思旧赋》就此诞生:

余与嵇康、吕安居止接近,其人并有不羁才。嵇志远疏,吕旷放,其各见法。嵇博综技艺,丝竹特妙。临就命,顾视日影,索琴弹。余逝将西迈,经其旧庐。日薄虞渊,寒冰凄。邻人有吹笛者,音嘹亮。追思曩昔游宴,感音叹,故赋云:

将命适远京兮,遂旋反北徂。

济黄河泛舟兮,经山阳旧居。

瞻旷野萧条兮,息余驾乎城隅。

践二子遗迹兮,历穷巷空庐。

叹黍离愍周兮,悲麦秀殷墟。

惟古昔怀今兮,徘徊踌躇。

栋宇存弗毁兮,形神逝其焉。

昔李斯受罪兮,叹黄犬长吟。

悼嵇生永辞兮,顾日影弹琴。

托运遇领兮,寄余命寸。

听鸣笛慷慨兮,妙声绝复寻。

停驾言其将迈兮,遂援翰写。

篇情真语切的赋体文缅怀了亡友的德才风度,寓情景,寄意遥深。尤其寥寥几行字,言休,刚刚头,便又匆忙结束,闪烁的文字的背,正是郁结者痛彻扉的痛苦与悲哀,令人唏嘘感叹。

凛凛寒风,往历历,在眼前。向秀久久徘徊在嵇康墓前,不忍离。不仅埋葬着他的挚友,他生命中最的光,永久埋葬在了。中总有被撕裂一般的疼痛,口总有无排遣的忧愁,在诡谲变的风云中,人生变此忧伤,布满了荆棘,充斥着苦难——理与现实背离,屠刀高高举,高蹈世的信仰就永久深藏。在尘世间,有什比己无法主宰己的生命更悲凉呢?

滚滚长江东流水,浪花淘尽英雄。正向秀徘徊挣扎的候,局在生着重变化。司马昭了建立军功名望,打算举攻打蜀汉。魏国朝臣不,征西将军邓艾更是竭力反,有司隶校尉钟一人支持,是司马昭任命钟镇西将军,督关中,负责指挥蜀汉的军行动。

景元四年(263年)秋,魏军兵分三路伐蜀:征西将军邓艾率兵三万余人,由狄 进军,负责牵制蜀将军姜维的主力;雍州刺史诸葛绪率三万余人,进攻武,负责切断姜维与蜀中联系;镇西将军钟率主力十余万人,负责乘虚取汉中,直趋。

钟进军汉中,生了一件。由汉中一带是秦岭山区,沟壑纵横,牙门将许仪是魏初功臣许褚子,专门负责搭桥修路。钟骑马一座桥的候,桥面突坍塌一洞,马刚踩洞,钟差点儿被摔马。勃怒的钟不顾将士求情,令斩杀了许仪。魏军,深震惊。其实并不是一件,钟急立威立功的急切情,已经昭若现。

蜀将军姜维知魏军钟部已入汉中,急忙摆邓艾,退守剑阁。赶阻截的诸葛绪差了一,有赶。钟专军权,趁机诬告诸葛绪畏敌不前,将其收押治罪。但剑阁素有“一夫关,万夫莫”称,姜维凭险据守,钟军云集,依旧无计施,攻剑阁不。不久,魏军因军粮不继,钟准备退兵。邓艾趁姜维与钟在剑阁峙,率领精锐南剑阁两百,进入蜀军有设防的平山区,攀,凿山路,修栈桥,沿途悬崖深谷,至艰险,总共穿越了七百余的荒山野岭。马阁山,前方路断绝,一进退不,邓艾突奇,毛毡裹住身体,翻滚着山。士兵见主帅身先士卒,跟着鱼贯进。就,在经历了常人难象的困难,支奇兵犹降,奇迹般现在江油城,蜀汉守将马邈惊讶不已,就此投降。江油不战降,邓艾率军迅速攻破涪及绵竹,诸葛亮子卫将军诸葛瞻战死,蜀军全线崩溃。邓艾乘胜进击,一鼓气逼近蜀。是中国战争史最著名的奇袭战例——在双方主力相持际,率偏师,奇兵,绕正面防御,走进行纵深迂回穿插,直捣敌人脏。

由蜀国毫无防备,不免惊慌失措。蜀主刘禅 召集百官商议策,群臣主张投降,刘禅感势已,命侍中张绍等奉皇帝玺绶城,向邓艾投降。刘禅五子北王刘谌极力主战,见父亲不听,在蜀先主刘备昭烈庙哭了一场,杀死妻儿,杀身亡。

刘禅又派太仆蒋显诏令前方主帅姜维投降。姜维接诏书,无奈何,钟军中投降。蜀汉至此灭亡,蜀二十八万户、九十四万人、甲士十余万、吏四万人,及无数金银、锦绮彩绢、谷物等均魏国所有,实力增。尤其是魏国从此占据长江游,游的东吴形巨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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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广陵散绝目录+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