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书籍

我让他给我读异国的哲,

告诉我所有外国君王的秘密。

——马洛《浮士德博士的悲剧史》

字、纸、书

唐朝有不少从外国流传的文献,些书稀奇古怪的文字形状给唐朝人留了深刻的印象,但是他最终感习惯并接受。外文字确实是怪异物,那隐藏在难理解的形状的、容易引人联的各各古怪离奇的理念甚至恐怖怕的符咒,给唐朝人留的印象就更深刻。并不是说,在唐朝本土就有特殊的字体,除了古老的、世人皆知的“篆书”及字形方正的“楷书”外,唐朝有诸“虎爪书”“倒薤书”“日书”“月书”“风书”“虫食叶书”及其他量早已从外国引进的书体——像“胡书”“竺书”等就属此类 。但是据段式记载,西域行的书写文字有六十四,段式所具列的,或者说唐朝那些务新求奇的人所见的是其中很的一部分。段式记载的西域书体主有“驴书”“秦(即罗马)书”“驮乘书”“尸书”“书”“龙书”“鸟音书”等 。

书写几文字的纸,在唐朝人的眼中同是很稀奇的。唐朝本土产的纸是麻纤维、葛及楮,甚至是竹浆、黄檀浆制的;些纸被染了各不同的颜色(有一薄皱的金黄色的纸,就是唐朝最丽的纸中的一),有在纸添加香料。将制的纸张首尾连在一,就了长长的卷子;卷束在带有水晶圆顶的檀木卷轴的卷子,是最乘的卷子(虽九世纪有折叠装的书籍,了十世纪又有了线装的书籍)。但是最典雅的书籍是写在绵帛的,方法古就已使,因有悠久的历史 。

尽管唐朝本土产的纸的质量非常精良,但是我现唐朝人量使了外国的纸。唐朝诗人经常提的有“蛮笺”;高丽进贡的纸卷;日本制的一“松皮纸”;唐朝南方的一带有“鱼子纹”的白纸;有一水苔制的“斜纹纸”;等等 。制些纸的技艺,最初肯定是从中国人那的,因些纸即便带有异国色彩,那是非常表面的。虽从公元前二世纪,中国人就已经知了羊皮纸或相羊皮纸的书写材料,但是羊皮纸是否从遥远的西方传了唐朝,我无法断定。据汉代伟的旅行张骞记载,安西“画革旁行书记” ,且中世纪的阗确实是皮革书写材料的 。但是书写材料并有在内引少注意。在唐朝文献中随处见的是另一外国的书写材料,书写材料唐朝诗人的象力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材料就是扇叶树头榈,即生长在南亚的扇叶棕榈的树叶 。在唐代,书写材料仅仅是其梵文的读音“贝”(pattra,树叶)知名 。根据唐朝正史记载,竺人“有文字,善文算历术。其人皆《悉昙章》,云是梵法。书‘贝’树叶记” 。段式正确记载了贝的梵文语源,将材料描述摩揭陀国——或许是因制棕榈叶书是的一项重的工业——的一常青树。段式特别指,果精保管的话,写在扇叶树头榈的经文甚至保留五六百年的间 。

居住在唐朝京师的居民,见长有具有实价值的树叶的贝树。株稀有的树是由“西国”贡献的,植在一所被称“兴善寺”的佛教寺院。兴善寺其宏伟庄严的建筑著称世,它被誉长安城最的寺院,且收藏着其他许人所称的珍宝——例阗玉像、绘画师吴子画的壁画,兴善寺的古松尤其是人珍爱的神物,每旱,人从棵古松取一根枝条,将它刻龙形求雨 。九世纪末年,诗人张乔曾经写一首诗,赞颂兴善寺那株备受尊崇的贝树 。使我感惊奇的是,在长安的气候环境中,棵贝树居存活了那年。

裁合适形状的棕榈叶做的书叫“ollahs”,书在唐朝人中间又叫“梵夹” ,取名字的意思,是因书是两块木板相夹,再绳子捆扎的 。从前往竺的唐朝取经人积极搜集贝叶经一点,书在唐朝并非罕见物,在唐朝的各寺院,更是轻易见梵夹;日本尚圆仁就注意,在五台山有一部梵夹装的《法华经》 。在一些较世俗的环境中,见书:例笃信佛教的唐懿宗“禁中设讲席,唱经,手录梵夹” 。宝五载(746),师子国王尸罗迷伽派遣婆罗门僧阿目佉拔折罗前长安,献“贝叶梵写《般若经》一部” 。

贝叶书所特别受唐朝人的尊崇,是因它通常是一“书辞颇类浮图语”的文字写的,贞观廿年(646)在俱兰国王写给唐朝的一封信中使的文字,就与文字类似 。从些神秘的树叶中,唐朝诗人在语词方面现了绝妙的外意象,意象常常被烘托诗歌中的佛教的气氛。李商隐在《题僧壁》首诗中写:“若信贝真实语,三生同听一楼钟。” 诗中“贝”借指佛典。我在文中已经提的,“贝”与“旃檀”文,则更加生动烘托了浓郁的宗教气氛。文是皮日休一所庭园寺院的描写:

殿熏陆香,古经贝纸 。

馥郁的香与婆娑的棕榈使人闻了温暖的西域气息,我仿佛已经身临其境。

书肆与藏书

八、九世纪,唐朝的市民很在市就够买关外国的方位、外语字典等书籍,甚至有直接买外国书籍 。但是遗憾的是,我唐朝书肆的情况知甚少。现在所了解的是一些零星片断。例在一流行的故中提一所专门经营经典书籍的书肆,是一所应试的举子经常光顾的书肆。另外在唐朝诗人的诗歌中,提洛阳南市的书肆 。我了解在有售新印的书的方——是一些解梦、占星及谱类的书籍 田干助(1948),103~104页;李约瑟(1959),167页。">。

因唐朝是一量收集书籍的代,所有关唐朝藏书情况的资料就比书肆的资料丰富了。唐朝官方的藏书工是在魏徵、虞世南、颜师古等名人的极力主张,由唐太宗的,间在贞观二年(628)。由魏徵等人负责检查新收藏的图书,从编目工。唐朝的国图书馆 收藏有两万卷图书,其中有许是非常稀有的版本。唐玄宗唐朝的藏书做了很的贡献,特别是他令将人收藏的稀有图书四川的等麻纸抄了。此外,唐玄宗在两京专门建立了收藏经籍图书的书院 。国收藏的图书找了一新的收藏点 。根据四部分类法,收藏的所有图书进行了系统分类,使彩色象牙签(刻有书名、卷数)标明某书属某部——“经部”:红签,白象牙轴,黄带;“史部”:绿签,蓝象牙轴,淡绿带;“子部”:靛青签,雕檀轴,紫带;“集部”:白签,绿象牙轴,朱红带 。

玄宗元年间,唐朝正处在歌舞升平的代,是唐朝官方藏书的鼎盛期。但是了十一世纪,史欧阳修准备修撰唐史,他现由内乱,特别是由黄巢义的影响,唐朝的藏书有一半已经荡无存了 。

关唐朝宗教书籍的收藏情况,有确切的统计数字供利,但是唐朝宗教书籍数量,是我无法象的。现在尚存的一份在麟德元年(664)撰写的,由梵文翻译的佛典目录中,具列了两千四百八十不同的著,其中有些是鸿篇巨制 。果我考虑一实,即在长安一所寺院的一佛塔中,且仅仅是一部《法华经》,就收藏了千部 ,那就见在唐朝的中收藏的经卷数目该是一的文数字了。

唐朝各有勤搜求的人收藏,在他的手中往往掌握着最古老、最稀有的书籍。据记载:“倪若水藏书甚,列架不足,叠窗安置,不见日。” 此外,有像张参那的,耄耋年手抄儒经典的人——因他认“读书不写书” 。有一些像段式那的务求奇篇秘籍、博闻强记的人。段式最初“秘书省校书郎,研精苦,秘阁书籍披览皆遍”,他又将全部间花费在研读藏的书籍:“书史,娱,尤深佛典。”

有了的精力热情,人藏书数量此,质量此精,就一点不奇怪了;例李泌藏书达三万卷,刘伯刍、韦述及苏弁等人的藏书数量分别达了两万卷 。些丰富的人庋藏在稀有版本的收藏数量、图书设备的豪华方面,足与国的收藏相匹敌。诗人吕温描述了收藏崔仁亮的奢华的书卷,些书卷的封套点缀着“水精”钉扣,书卷纸则是利“云母”润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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