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生打着手电筒跟在面走，说呆儿他很找殿军说说话。“别胜新婚，一寸光一寸金，不耽误你的吧？”祥生笑着问。繁花拿着包朝祥生头打：“敢给你姑贫嘴？打不死你。”祥生说：“夜长了，不在乎那一儿。我就耽误你几分钟。”繁花的辈分比祥生高，祥生很少跟繁花荤玩笑的。儿，见祥生说了一遍又一遍，繁花就，祥生在溴水城坏了，做生意的人那真是逆水行舟，坏随波逐流就行了。繁花说，铁锁一趟，铁锁的两丫头领回呢。祥生说，你打电话，让红帮你领回不就了。繁花说，年轻人睡觉沉，红儿已经睡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有灵感应的。就在候，繁花的手机响了，是红打的。红说，担议结束晚，就亚男亚弟领了，送了繁花。说，本带着亚男亚弟睡的，那姐妹俩犯倔，跟铁锁一犯倔，说什不愿意，哭抹泪的。办法，送了。临了，红又催繁花早点休息。繁花了那头黑猪，正问，红说：“铁锁的猪真是吃啊，满满一桶不够它吃。”，红连猪了。别说，真像丫鬟。一点连祥生了，不祥生说的不是“丫鬟”。祥生说：“你是包公，红就是你手的王朝马汉。”话说，既拍了繁花的马屁，又表扬了红忠贞干。繁花说：“那说什呢，走吧，让殿军陪你喝两口。”
祥生打着手电筒，给繁花照着路。繁花说：“有件，我刚才在讲。在县的候，书记说，有老外溴水，考察的，考察的是投资环境是村级选举，书记搞不清楚。我问一些人，那些人说是考察投资环境的。你头有人，不摸一底，让他咱官庄？”祥生说：“我头是比较熟，再熟有你熟啊。”繁花说：“不熟呢，我听繁荣说了，你跟工商税务部门的人，早就称兄弟了。”祥生说：“找他摸摸底，叫他在面烧烧底火，那倒不是不行。问题是，那些老外叫官庄什呢？”
繁花说：“亏你是做生意的。纸厂啊。纸厂闲着是闲着，老外是投资，买些治污设备放进，那机器就嗡嗡嗡转了。”祥生似乎听进了，半说话。繁花就趁热打铁，又了几句。繁花说：“候，咱肯定派人进，进干什？秃子头的虱子，明摆着的，中方代表！你说说，咱班子，谁懂经济？谁适合做中方代表？不是你祥生。提前准备。有隔夜粮，中不慌嘛。”祥生似乎有所动了，长长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了，又吸了进，有些气沉丹田的意思，有些功的意思。
繁花说：“我给你说的是知话。错，卖凉皮是挣钱，但卖凉皮卖企业？再说了，中方代表不影响你卖凉皮啊，你凉皮摊位租嘛。”祥生说：“是，问题是——”繁花捅了他一拳：“怎跟一娘儿似的，有屁就放嘛。说，什问题。”祥生说：“我跟溴水的那些狗日，关系不那一步啊。不给他意思意思，他替咱说话吗？”繁花说：“该意思的方你尽管意思。”祥生说：“是办不呢？”繁花说：“无论办办不，咱往前拱一拱。有枣枣，先打一竿子再说嘛。”祥生是那句话：“情有办，钱却花了，怎办？”繁花懂了，祥生肚子的那九九又始活动了。他是在权呢，了权就乱花钱了，花了钱让别人无法追究。说底是生意人啊，情始做呢，就先怎捞钱了。繁花说：“打枣弄根竿子呢。你尽管花，实报实销不就行了？”祥生说：“那我就试试？”繁花说：“什试不试的，就给你了。老戏是怎讲的？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办了，你就是官庄人的恩人。”
有人赶着两头牛走了。牛脖子挂着铃铛，铃铛的响声夜衬很静。繁花知那是庆社回了。庆社是牛贩子，处收牛，卖给溴水的回回，回回再宰了卖。繁花听庆社说，牛一见他，就像老鼠见了猫，撒腿就跑，跑不了就犄角牴人。但庆社有办法治它。庆社从口袋摸铃铛，朝着那牛摇几，牛就变乖了，神很。繁花问他什，庆社说，牛喜欢戴铃铛，就像女人喜欢戴围巾。
祥生不知那是庆社，问他是谁。繁花说：“是谁，庆社呗。”繁花高声问：“庆社，又财了？”庆社说：“托支书的福，又弄了两头。”庆社走，低声说：“卖牛的人是瞎子，有一头怀着牛犊哩，竟不。”繁花说：“撞运了啊。”庆社说：“办法，他不嘛。”繁花说：“不怎说你是行呢？行一伸手，就知有有。”庆社说：“菩萨保佑，是碰傻，我就办养牛场。”繁花说：“你办，我给你剪彩。”
铃铛声远了，祥生又说他殿军。“说实话，我主是向殿军讨几条经验。”繁花问：“他有什经验？他就吹。”祥生说：“吹，那是人有吹的资本。你叫我吹，我吹不。那资本嘛。”接着，祥生突“咦”了一声：“有我给你说说。不是什，是我突的。”繁花问什。祥生笑了，说：“我差点忘了。屁，谁呢？谁不。”繁花问，底是什？祥生说：“我不说，你肯定忘了。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