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京华短章 二、时局变化与陈寅恪的去留

人身世沉浮与社环境总是密切相关,在陈寅恪尤其此。我是将视角放一点,先40年代末的中国情势吧。

1948年,陈寅恪三岁的毛泽东在给欧洲共产党工人党情报局机关刊物《争取持久平,争取人民民主》写的十月革命纪念文字,饱含深情宣称:“十月革命的光芒照耀着我。苦难的中国人民必须求解放,并且他坚信是够求解放的。”写此文的一月前的连续两内他相继电辽沈淮海战役的战术部属战斗任务最高指示:……你的中注意力必须放在锦州战方面,求尽迅速攻克该城。即使一切其他目的未达,攻克了锦州,你就有了主动权,就是一伟的胜利。……你十一、十二两月完淮海战役。明年一月修整。三至七月同刘邓协力战,将敌打至江边各点固守。秋季你主力约举行渡江战。平津战役的部属整整在淮海部属的两月,又一封电文往前线指挥机关:从本日的两星期内(十二月十一日至十二月二十五日)基本原则是围不打(例张口、新保安),有些则是隔不围(即战略包围,隔断诸敌联系,不战役包围,例平、津、通州),待部署完各歼敌。敌人我军的积极总是估计不足的,己力量总是估计高,虽他同又是惊弓鸟。平津敌决不料你在十二月二十五日前够完列部署。你应该鼓励部队在此两星期内不惜疲劳,不怕减员,不怕受冻受饥,在完列部署,再行休整,从容攻击。那是一段金戈铁马战火纷飞的峥嵘岁月。

众所周知的“三战役”将彻底改变百余年你争我夺群雄逐鹿的炎黄故土在的实力比。抗战胜利一度坚甲铁兵不一世的国民党军队,早已是今非昔比,经了八年敌抗战的共产党军队却因身政策的有力、纪律的严明及指挥人员的优异,在战火的考验中不断强健不断壮了。正在生着即将的战斗,特别是三战役,仍在并将继续加速变化的趋势。史料显示,仅1948年9月12日11月2日进行的辽沈战役就歼敌47万余人,平津战役歼灭改编敌军52万余人,稍进行的淮海战役更达55万巨!三战役使蒋介石政权由此被极的削弱,并实“战”定了其最失败的命运,已是不争的实。

,中国文化颇有体认的蒋是很懂未雨绸缪的忧患的。转运黄金储备、文物宝藏等台湾的活动即是明证。金银瑰宝外,知识分子,特别是一流的知识分子在抢运列。

就在毛泽东电告前线己平津战役设的三(12月14日),就是新保安围歼的整整一周前,南京政府教育部的一架专机冒险在北平城外的南苑机场徐徐降落。的北平已是岌岌危。整整两月前的10月14日锦州战,31内,守城部队悉数被歼,东北“剿总”副总司令范汉傑、六兵团司令卢冫睿泉10万人被俘。其不久,在林彪、罗荣桓、聂荣臻的指挥,共产党的东北野战军很快取长春、沈阳、夺营口,迅速完了整东北的解放。且就在本月旬,根据毛泽东的指示东北野战军迅雷不及掩耳势挥师入关,完了与华北兵团的汇合。显,他的任务有一,就是解放平津。北平危险了!教育部的专机正是因华北形势的危急匆匆北接人的。

够让南京政府层花力气的人并不很。那南京方面挂念的人是谁呢?傅义?显不是,仗打就接走华北“剿总”的总司令,就算是是不折不扣的笑话。很明显,既是教育部的专机,那接的是教育界的“宝物”。尽管的北平尚有不少教界的名流,但专机的待遇显不是人人够荣享的。几的南京机场证:乘该机南徙的人其实就有两。一是身居政间任北校长的胡适。所周知,胡君留国,一篇创辟新说的《诸子不王官论》暴名,挟实验主义思归国高擎胆假设求证整理故国问的旗,更由傅斯年、顾颉刚等人的襄助迅速长新派人的领袖,一间重誉迭,声名鹊,稍更任驻使等不少官职,因处身政间,颇蒋氏政权所重。另一人,就是陈寅恪。同胡适不同,陈寅恪一向推重术独立,尝语:“古今中外,哪有问完全离政治?但两者间,有区别,不混一谈。果问是了迎合政治,那不是真正在问。因问与政治不同,毕竟有它己的独立的。”更有甚者,年蒋介石比唐太宗,曾托人重金请生活正艰辛的陈寅恪写太宗传,其所拒。,虽此,南京政府是忘了在13日给胡适的电话中让胡适邀陈寅恪同飞江苏。,确是人才的爱惜。

其实,前不久南京政府就曾派与陈寅恪相识的青年部长陈雪屏专机飞北平接者南,不陈寅恪有答应罢了。原因有一,就是曾经执教西南联的陈雪屏现在早已不是年的青衿士子,术与政治关系极其敏感的陈寅恪懒与官僚同行。胡适许。

正生的季羡林先生所说:“寅恪先生决不是一‘闭门读圣贤书’的书呆子。他继承了中国‘士’的优良传统:兴亡,匹夫有责。从他的著中,他非常关政治。他研究隋唐史,表面似乎是满篇考证,骨子谈的是败兴衰的政治问题”。考诸的史料,我现确是此,的流转变迁,寅恪有着深切细密的感受。一年春的诗三首及南前两月写给杨树达的信便是显证。

三首诗,一首除夕佳节,一首焰火分飞日,一首手植海棠期。前者名《丁亥除夕》,曰:

杀人盈野复盈城,谁挽河洗甲兵。

至德收京回纥马,宣浮海女真盟。

兴亡总入连宵梦,衰废难胜饥岁觥。

五十八年流涕尽,留命见升平。

中者名《戊子元夕放燄火呼邻舍儿童数十人聚观东坡韵诗纪》:

火树银花映碧,怜博片妍。

群儿正睹长安社,举国乘濑船。

坡老诗篇怀旧俗,杜陵鼙鼓厌衰年。

新春不在人间世,梦觅残梅元。

者叫《清华园寓庐手植海棠》(亦《戊子三月二十五日清华寓园海棠》):

北归默默向谁陈,一角园林独怆神。

训猛难忘前度,花留与人。

江城瘴怜孤艳,海国妆新效浅颦。

胜取题诗纪今日,繁枝虽近残春。

南前两月零十,陈寅恪曾致信杨树达寄其《论语疏证》所序文,中云:

遇夫先生鉴:

序勉强草,聊塞责,若尚,则请将文中文理不通、字句错误处痛加删改,感幸感幸,此,不言。专复,敬请

著安

弟寅恪敬启(一九四八年)十月五日

在陈寅恪友朋中,杨树达是颇重的一位老友,两人一次通信是在1934年左右,1940年的8月2日陈寅恪在复信树达有“今文字训诂,公一人”的称誉。1948年引信,两人仍有几封书信往,从中颇见晚年寅恪历史命运的升降浮沉。此处不论。就诗札资料,“杀人盈野复盈城,谁挽河洗甲兵。”除夕哀叹,及“此,不言”的落寞收笔,让人清晰感受了者身处世间留世的真确迹,另外两首诗中“濑船”语及“怆”、“残”二字显不是随手乱置存换的无关文字,在放烟花、树海棠类高兴的日子,此的字,显是一境的流露。

我是视角转移国内政局战场具体陈寅恪10月份给杨树达回信前的烽火旧,便理解其灵变化的外部环境提供一些必的资料说明。

1948年1月1日,由国民党各民主派别联合组的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在香港立,并表宣言,明确提推翻“卖国独裁政权”。5日至19日,中国民主同盟中央常委沈钧儒、章伯钧在香港召民盟一届三中全,决定重建民盟领导机构,恢复活动,并表宣言,主张采取革命方法,反国民党反动政府国的华政策。中共中央言人民革的立民盟恢复活动表示欢迎,并指:“表示反国帝国主义与蒋介石反动统治集团的民族民主运动的统一战线,是何等广阔。”国内政坛悄悄生着新的变化:1月12日,任弼在西北野战军前委扩议表《土改革中的几问题》的讲话,在使土改革群众运动走正轨中了关键;1月18日,中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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