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晚年惬意与悲凉 第七章 岁月的尽头

就在写真正的《稿竟说偈》的那夏,农历的五月十七日,陈寅恪度了己的七十五生日。他在诗说:“吾生七十愧蹉跎,况复今朝五岁。一局棋秤未定,百年世何。炎方春尽花犹艳,瘴海云腾雨更。越鸟南枝无限感,唾壶敲碎独悲歌。”尽管人在梳理所谓南的候,骄傲又信陈寅恪算在面,但从“越鸟南枝无限感,唾壶敲碎独悲歌”一句,者己不见,更不见乐承认。越鸟就是孔雀,越鸟南枝,就是孔雀南飞,指的是己1949无奈流寓广州的实;“炎方春尽花犹艳,瘴海云腾雨更”一句的铺叙,更说明十五六年了,陈寅恪仍有一浓烈的流人感,感觉漫他苍老的灵,提醒他早先的陈寅恪并不属。“吾生七十愧蹉跎,况复今朝五岁”“唾壶敲碎独悲歌”共同告诉我,此的寅恪虽知老朽,但内深处仍是有着极的不甘:本我做更一些,本我做更……现在的残废身,恐怕是很难了!曹孟德“老骥伏枥,志在千,烈士暮年,壮未已”的雄辞今我独吟悲歌了!

七十五岁的老人面苍的捉弄,在膑足的二年头已经无奈的悲叹了。正我前面提的,一年陈寅恪的生命依旧不乏动人的快乐穿梭。躺着的他说,热场雨就是莫的快乐。那年立秋前几热厉害,陈寅恪给蒸晕晕的,所谓“周遭炉火铁山围,病体支意转迷”,就在他快受不了的候,老爷突给堕了场阵雨,老人高兴不了(有《立秋前数日有阵雨炎暑稍解喜赋一诗》证)。友冼玉清香港归国就医,此前的谣言不攻破,陈寅恪替老朋友感高兴,马双绝相赠:“海外东坡死复生,任他蜚语满羊城。碧琅玕馆春长,笑劝麻姑酒一觥”;“年身世两茫茫,衣狗浮云变白苍。醉饿乡非策,我今病乡”(《病中喜闻玉清教授归国就医口占二绝赠》)。陈寅恪一边祝福冼玉清回国经治疗早日康复,一边劝其该吃吃该喝喝,别委屈了己的身体,打趣说己打算在病中安了,有什呀!景显诗,情隐乎辞,让人感动更让人欣慰。它至少向我说明寅恪的态是相不错。

是,生活并不总是一条平缓的河,生命并非总有不断延续的快乐。

风暴已经在悄悄的酝酿,建国运动不断的中华已听见焦躁的尘土在扬扬。

就在陈寅恪冼玉清回国治病高兴赋诗相赠前五,1964年的10月24日,中共中央《关社主义教育运动夺权斗争问题的指示》,并转了津市委关站区夺权斗争的报告,强调“凡是被敌人操纵或篡夺了领导权的方,被蜕化变质分子持了领导权的方,必须进行夺权的斗争”。此,社主义教育运动在很基层展了“夺权斗争”。12月12日,毛泽东在陈正人关洛阳拖拉机厂蹲点报告的批示中提所谓“官僚主义者阶级”“走资本主义路的领导人”的概念,强调些人是斗争象革命象。1965年1月14日,中共中央在布《农村社主义教育运动中目前提的一些问题》(简称《23条》)。《23条》中1964年半年“四清”运动(《23条》规定,城市乡村的社主义教育运动,今一律简称“四清”,并四清的内容规定清政治、清经济、清组织、清思)中某些“左”的偏向了纠正,但又提了“次运动的重点,是整党内那些走资本主义路的权派”等更“左”的观点,全国城乡的“四清”运动继续进行,一直“文化革命”的初期。十月,毛泽东在一次谈话说:备战。各省三线建设。不怕敌人不,不怕兵变,不怕造反。他又说:中央了修正主义,你怎办?果中央了修正主义,你就造反,各省有了三线,造反嘛。有些人就是迷信国际,迷信中央。现在你注意,不管谁讲的,中央,中央局,省委,不正确的,你不执行。此的讲话实已经向人清楚昭示了一动乱岁月的行将。

述讲话一月整,11月10日,海《文汇报》表姚文元的《评新编历史剧〈海瑞罢官〉》一文,《海瑞罢官》中所写的“退田”、“平冤狱”,同所谓“单干风”、“翻案风”联系,硬说“‘退田’、‘平冤狱’就是资产阶级反无产阶级专政社主义革命的斗争焦点”,《海瑞罢官》“是一株毒草”。毛泽东批准表篇文章,并示意全国报刊转载。篇文章的表,及随的群众的批判运动,动“文化革命”的导火线。紧接着,12月份,烈火又烧向了马列主义理论修养颇深厚的翦伯赞,戚本禹在《红旗》杂志表了《革命研究历史》一文,批评前者的历史主义,称其是“资产阶级史代表人物”。戴帽子的翦最终挨“文革”,被折磨致死。

无论从那角度说,陈寅恪显是较翦更的真正意义的资产阶级史“代表人物”。虽此前的运动他的冲击相有限,但新的烽火燃的候,陈寅恪否延续幸运呢?所有人说,包括他己,显在1964、1965年是一并不明确的问号。

不同尚欢乐的1964年相比,1965年陈寅恪的生命明显了一些哀婉悲伤的气息节律。两者的不同在年除夕那已隐现。年春节的候,唐筼买回几株花,情不错的陈寅恪推测着甲辰年应该收不错;今年的春节唐筼又买回两珠,一株水仙,一株腊梅,陈寅恪的情应该不错(毕竟是除夕),是“一不”节的候碰了风雨。尽管寅恪说“赖有凌波伴岑寂,未妨风雨送黄昏”(《除夕前夕买腊梅水仙各一株除夕忽有风雨口占一绝》),但除夕“忽有风雨”总不是什。

情况确实此,一的东南区一号全是病号。此情此景,陈寅恪又怎无罣碍完全高兴。七的人日,“强排愁送佳节,又传烽火照龙编”(《乙巳人日七律》)的句子说明春节的一周间内陈寅恪的情一直不怎。龙编是古名,汉代置龙编县,属趾郡,东汉至南北朝曾州及趾治所。“烽火照龙编”显说的是越战的。国鬼子灭越共政权,终极方向瞄着中国,让本就已经愁气绕身的陈寅恪更添了几分忧思。约又了一周,元霄节前两,又一不的讯息传,曾昭燏死了。两年前的1963年初,任南京博物院长的曾探访病中的陈寅恪,向者谈说购买海外新印的《李秀供状》什的,陈寅恪的话说他是“论三世旧通”。不言喻,旧友的亡讯更加重了陈寅恪的愁闷绪,两的元宵佳节,他写了一首诗:

乙巳元夕次东坡韵

断续东风冷暖,花枝憔悴减春妍。

月明乌鹊难栖树,潮鱼龙撼船。

直觉此身临末日,已忘今夕是何年。

姮娥不共人间老,碧海青纪元。

诗中的凄寒与肃杀气,固旧友的亡故有关,但我是说从陈寅恪的一生说,绝是一首有着重标志意义的诗。因暮年的陈寅恪说,一次身临末日的直觉,非常不幸,一点错。

感伤的情绪一直在延续。1964年让人怀念的快乐春季,今年一子苍老布满了凄苦。4月初的一夜,一场不期至的夜半风雨打乱了校杜鹃花盛的舞姿,无数的花朵一夜间零落泥,让敏感的陈寅恪很觉惋惜,诗感叹“绝艳植根千日久,繁枝转眼一空”“遥夜惊听急雨,今年真负杜鹃红”(《乙巳春夜忽闻风雨声园中杜鹃花零落尽矣赋一首》),了清明感物思己的说什“早悟有身原患,不知留命谁。德功坡老吾宁及,赢残花溅泪”(《疑似清明日次东坡韵》);与年相比,实在是变了味的春季,“醉酒堪短梦,闻歌浑不似前声”(《乙巳春尽有感》),忧忡忡,烦恼,喝酒不是短短做梦就醒,听戏觉跟前不是一声:不不承认,是那片,但春已不是曾经的春。“赏”雨玩诗的夏日变了他快乐的模,七夕“银汉已清浅水,金闺方斗死生棋”(《乙巳七夕》),中秋“此生更剩中秋几,今夕祈照我圆”(《乙巳中秋》)的句子就是不辩驳的明证。

中秋不久,10月4日,又一条噩耗传:近代南的重代表冼玉清先生2日午不幸逝世。一年前冼玉清回国高兴口占二绝相赠的老人,一次早已有了年前的快意俏皮,是凝练的史笔写了一首沉沉的悼词:“香江烽火梦犹新,患难朋廿五春。此年年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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