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踏板，体重协助腿使力，缓慢坡，桥，屏住呼吸穿前镇工业区排放的彩色烟雾。我知那五彩烟雾是有毒废气。辆脚踏车似乎残疾了，踏特别吃力。就练脚力吧。段爬坡是必经路，我已无退却，拼命向前。
专联考又落榜，我找了一份送报夫工，每清晨骑脚踏车从九路骑三路加工口区旁派报，再挨挨户送报，从三路，经四维路、五福路、六合路、七贤路、八德路，收工回九路。收报费的日子则一回两趟，许在烈日，许忽遭遇一场暴雨，衣总是湿透的。骑单车送报总不免忧伤怨尤，我那爱读书却无校收容；再考不就服兵役，退役呢？继续送报？考试一生？
我像在做最挣扎，无助，愤懑，每送报回摊平教科书不一分钟就甩，仿佛那些文字、符号令人智障。我知完全无法再面考试，似乎，注定了前途茫茫。
送报四维路，已经十分口渴，我习惯在高雄师范院旁的冰果室喝木瓜牛奶，像意志的加油站，又元气充沛路。专联考语文科的文题目一直回旋在脑海翻搅：曾文正公曰“风俗厚薄，系乎一二人所向”试申其意。荀子曰“吾尝终日思矣，不须臾所”试申论。言必先信，行必中正说。我不放弃，无论何劳其筋骨。
一日近午分，我快步奔四楼送报，楼乍遇一凶恶的中年男子挥棍相向，边打边骂我抢了他的送报盘；很懊恼习柔、跆拳不精，挨了那棍才踼中他害。在街头打了一架，是五福路一杯透凉的木瓜牛奶，才冷静了澎湃的怒火。
木瓜牛奶普遍台湾人的饮料，商店皆售有工厂生产的盒装品，城乡的冰果店则喝现打的，味诸花莲“木瓜牛奶总店”、雾峰“木瓜牛王”、高雄“牛王”等，奇怪的是欢喜标榜王，殊不知此物带着女气质，奶泡的柔滑、木瓜的甜，及两者结合的香，浓，醇，绵，透露新鲜气息，全令人迷恋。虽则制简单，店仍努力拓各，像“彰化木瓜牛奶”不仅木瓜牛奶赞，布丁；屏东“清福号牛王”的木瓜牛奶加鸡蛋；有人加入些许司粉变化风味。
一辆摊车就卖木瓜牛奶，营业门槛低，移动便利，复制高，台湾夜市几乎有它的身影，我体验的佳包括：罗东夜市“品味茶饮鲜果汁”，宁夏夜市“童年木瓜牛奶”，三合夜市“正老店木瓜牛奶”，中坜夜市“欣鲜喝木瓜牛奶”，中华路夜市“陈记正老牌木瓜牛王”，逢甲夜市“北回木瓜牛奶”，光华夜市“光华木瓜牛奶王”，六合夜市“郑老牌木瓜牛奶”……其中“北回”最具规模，处见连锁店。
味的关键在食材，必须鲜奶，绝不奶精取代，并选优质木瓜；各材料的比例拿捏影响口感。市售木瓜牛奶除了两主料，添加砂糖或炼、水、冰。木瓜进果汁机搅拌需加碎冰，一方面有助风味，二方面降温；因果汁机快速运转升温，不免破坏了水果的口感维生素。
牛奶遇见水果，往往融合味，诸西瓜牛奶、草莓牛奶、芒果牛奶、香蕉牛奶、酪梨牛奶、水蜜桃牛奶等，有任何水果像木瓜邂逅牛奶般适配。木瓜、牛奶味，两者在一是恩爱的结合，浓情蜜意般，有相乘的效果。
它的味鲜活了空气，芳香从果汁机的翻搅声中传扬。新鲜的东西易变质，现打的木瓜牛奶须尽快喝完，否则释苦味。仿佛带着珍惜青春光的象征。
我不像念木瓜牛奶那念青春岁月，青春固，却不免太冲撞，叛逆，火爆，忧郁，长的路程太曲折，太考试搅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