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行旅,小说中华 来自热带的行旅者

近三十年的台湾区文坛,马西亚华裔及者的就谓独树一帜。李永平、商晚筠等的说创早在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已经受重视。温瑞安、方娥真、黄昏星等“神州诗社”基,赋诗外并论剑。李有、张锦忠、林建国等在文评论的努力,则已脉络。一九九五年报短篇说奖及一九九六年《幼狮文艺》的长说奖,皆由年轻的黄锦树囊获。马华人才,果是精英辈。

马西亚处南洋,百年是唐山移民重的落脚点。除了垦殖营生外,华裔居民竟延续一脉文风,至今不辍,有才情的马华青年渡海台,创问,更台湾现代文化一景。从中国的观点,些者不远千,寻根探源,十足表现华裔向祖国的深情。所谓的华侨文,少点中国文史在定位的矜态。

但随着历史、政治情境的转变,马华文的范畴与定义必须重新思考。落籍马的华侨早彼邦子民。他的创尽管使华文,却不必附中土文化的海外翻版。华文书写无非凸显了(马西亚)不同族群经验的特色;在元的语境中,一华裔族群经验应巫文甚或英文表达。至旅居或定居在台湾的马华,问题则更有趣。既选择台,他台湾在中国文化及政治的象征意义,有所认同。

照方兴未艾的本土意识及殖民论述,年轻一辈在台马华者、评者(张锦忠、张贵兴、黄锦树)的立场,才更值重视。他珍惜中华文化传承的关系,却绝不轻言放弃马华经验的独特。从南洋宝岛,从华侨台胞,他近年界的流徙论及行旅说,必有更深刻的感受。他在台湾华文创,与其说丰富了代中国文的面貌,更不说拆解了中国文的迷思。他品透露蕉风椰雨的异国情调,固不在话。最的吊诡是,他熟练使、实验华文,挪己,从见证了语言与血缘、文体与国体间若即若离的张力。一一意创闽南语文的,些马华者游离的书写策略,或许提供又一省思角度。

潘雨桐

曾在台湾版专书受注意的马华说,至少有潘雨桐、李永平、商晚筠、张贵兴及黄锦树等。潘雨桐辈分稍早,在台有《因风飞蔷薇》《昨夜星辰》等问世。他写实技法,白描马华人物的面貌,显现深切人关怀。但彼他受注意的原因,毋宁更文字的精雕细琢。但他的书名及《烟锁重楼》《何日君再》等篇名,即思半矣。潘的文字训练,显示他传统中国文的爱,文章,更形一乡愁甚或闺怨的姿态。但在他塑造的精致氛围与他处理的方素材间,往往有难化解的矛盾。的矛盾其实是他加挥的方。但潘似乎缺乏此一觉,常使品流说教式的耽溺。

李永平

李永平早期《拉子妇》一鸣惊人,了八十年代中期,更《吉陵春秋》一书文坛重声音。在《拉子妇》中,他经营东马潮湿郁结的热带环境,混杂混血的人际关系,很符合读者南洋写的象——虽李永平的笔功夫绝不仅止此。《吉陵春秋》则显现极不同的视景。李一遥远镇中一场强奸命案背景,铺陈了十二篇既独立又相属的故。贞、生死、正邪等主题辗转生克,配合凄迷的乡土色彩、神秘的宗教气氛,引余光中“十二瓣观音莲”的赞。说最的贡献,在创造了宜古宜今、既中国又南洋的吉陵镇。李将一腔乡愁象,倾注斯,文字是遥通文化中国的重灵媒。

一九九二年李永平推五十万字的《海东青》卷,引一阵哗。此书必须视他观照的一部分。复兴中国必先复兴中国文字先导;李华文语汇修辞的爱恋摩挲,真是前所仅见。的做法必招文胜质的讥评。但李致力建筑精致的语言城堡,修整汉遗文佚字,务求形式反证内容。患有“字障”的代读者频呼消受不,其实已隐含一场国族、历史意识消长的斗争。说写的中年男子恋童情结,犹其余,从《拉子妇》《海东青》,李永平的中国并症一不收拾。南洋他反似了遥远的记忆。

商晚筠

女商晚筠七十年代负笈台湾,《痴女阿莲》等崭露头角。商早期品故乡北马吉打州华玲镇标,叙述那的风土人物,中规中矩。三十年代中国写实品的影响,显有迹循,比代台湾区的抗议或实验精神,则未免保守。商晚筠返回马西亚,一九八八年在台又推了《七色花水》,应是重创转捩点。所收九篇故皆女情谊或龃龉重,婚姻的挫折、业的伏、情的憧憬,一一我眼前,识者或说,的题材何处女不?但象或经历斗蛇猎虎、丛林冒险的毕竟不。除了渲染缘色彩外,商致力探触女间复杂曲折的、抑郁惆怅,颇有动人刻。女主义论者总是炒台面的几位。其实像商晚筠的书写位置及方式,才更值一文章。惜商盛年猝逝,诚是马华文的损失。

张贵兴

另一位张贵兴沙捞越州。八十年代初期已《伏虎》引注意,但直《柯珊的儿女》获一九八八年报说奖,才算扬眉吐气。张贵兴的说贵在嘲弄。他冷眼世情,不管是豪门丑闻《柯珊的儿女》,或是棋盘风云《围城の进》,讽刺戏谑的笔触经营。在《柯珊的儿女》中,他拆解伦理及感情的价值,甚至暴露所谓人至善面的黑洞,却不流犬儒。《围城の进》游戏喻历史,文辞张致华丽,题做,尤见匠。《弯刀·兰花·左轮枪》是张早期马华侨生困境题的品,写一场荒唐的劫车掳人件,依不泪中有笑的特色。

张贵兴的兴趣广泛,最近数年的品包括青少年长说《赛莲歌》,艺术、医术与色试炼的寓言故《薛理阳夫》,及华侨移民马的童话式(?)历史《顽皮族》等。些创《赛莲歌》最观。赛莲者,希腊神话女妖(又译塞壬)。张贵兴述懵懂年少的初恋经验,悸动不安却又夹杂笑谑,很讨。几段情描写充分利文字意象绘景形声的魅力,比目前一味卖弄器官名称的情者,有头。《薛理阳夫》讲的是人与魔鬼打的故,古讽今,所创意,唯病在教训浅白。《顽皮族》虽摆明嬉笑怒骂方式写华族血泪,却未在两者间找调适的风格,读但觉突兀。

黄锦树

更年轻一辈的马华说黄锦树最。他早期创已收入《梦与猪与黎明》一书中,评论马华文史的文字已结集版,堪称理论与实践双管齐。黄的“少”,许仍见生涩痕迹;但他中华及马华现代写传统的觉,及糅合历史与象的实验,一再显他是有人。像《死在南方》重郁达夫死翻案文章,设技巧玩不亦乐乎,却同又投找寻(或否定)马华文宗师的焦虑。《伤逝》替鲁迅同名说节外生枝,亦有异曲同工妙,至《落雨的镇》影东年、龙瑛宗等人的题意,似乎向台湾文传统致意;《少女病》又有川端康及田山花袋的影子。设说高高,我了。像黄锦树有强烈的“影响的焦虑”及欢喜的品,是少见。“五四”的说传统,台湾早有断层,黄却入其中并及其他,不免使人有礼失求诸“野”的感慨。

截至目前,黄锦树最佳表现属一九九五年获奖的《鱼骸》。说探讨异乡情怀本土执念间的落差。马西亚、中国陆、中国台湾区,哪是异乡?哪是本土?一垄鱼骸、一副龟甲,幽幽冤鬼,魂兮归,藉着回忆的仪式,黄锦树希望马华文化、历史象重启头绪。三代的马西亚华裔子弟,他未的创动向,令我无限期许。

马华文半世纪的兴与展,是任何治现代中文文史不忽视的题目。居住台湾的马华在身份认同、国族象及修辞策略的取舍,应该是台湾文的重一环。近况,张贵兴的《群象》《猴杯》均极精彩。黄锦树的评论功力,已俨一。

城市的物理、病理与伦理目录+书签婆罗洲的“魔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