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性”在中国古代诗歌研究中的命运 二

孔子求通诗歌体灵的陶冶,达“迩父,远君”的目的。 忠君了封建社评价诗人最重的价值尺度,东汉王逸认品评一诗人的首标准应“忠正高,伏节贤”,“危言存国,杀身仁”。 伟诗人屈原所受人推崇首先是他“膺忠贞质,体清洁……进不隐其谋,退不顾其命” ,是他“竭忠尽智其君”的政治操守 , 连文论刘勰是首先肯定他“每一顾掩涕,叹君门九重”的忠贞,才赞叹其“惊采绝艳”的文采 。前人陶渊明的赞集中在他“耻二姓验”,“眷眷王室” 。史说他“所著文章,皆题其年月,义熙前,则书晋氏年号,永初,唯云甲子已” ,一直是世诗论的谈。唐代的诗人杜甫更是被塑造了“每饭不忘君”的忠贞典范。 在诗论眼中,一部中国诗歌史就是一本历代诗人的“精忠谱”。将诗中字字句句胶绕牵扯故国君父思的解读方法,甚至在封建代就有人觉“几无复理,俱足喷饭” 。 明许夷激烈主张不忠君一政治尺度评论诗歌:“靖节诗,唯《拟古》及《述酒》一篇,中有悼国伤语,其他不写常情耳,未尝沾沾忠悃居。” 赵凡夫云:“凡论诗不兼义,兼则诗终不矣。谈屈、宋、陶、杜,动引忠诚悃款实,遂令尘腐宿气勃。且诗句何足概诸公,即稍露腹,不偶,政不在此诵其德业。”

二十世纪半叶“人民”评诗的价值尺度,扫尽诗论中动辄引忠义论诗的陈腐气,那些备受推崇的伟诗人呈现全新的面目,那些受冷落的诗人引了人的重视,那些被贬斥被忽视的诗歌重新焕光彩,五十年的确是中国诗歌“价值重估”的代。衡量一诗人位高低的主标准已由是否“忠君”转是否“爱民”。郭沫若在《历史人物·序》中的一段话极有代表:“我的恶的标准是什呢?一句话归宗:人民本位!”

一旦“人民本位”批评的准绳,屈、陶、李、杜、苏、陆等千古传诵的诗人便须重新解释,他人传诵不是由忠君,主在他爱民。郭沫若《屈原研究》一文中说:“我感觉着屈原是注重民生的。‘长太息掩涕兮,哀民生艰。怨灵修浩荡兮,终不察夫民’。(《离》)‘皇不纯命兮,何百姓震愆!民离散相失兮,方仲春东迁’。(《哀郢》)‘愿摇横奔兮,览民尤镇’。(《抽思》)像太息掩涕念念不忘民生的思,他念念不忘君国的思实在是分不的。他所念念不忘君国,就是使民生怎减少艰苦,怎免掉离散。特别是《抽思》的那两句,表明了他的爱民切。他本是打算放一切朝别处跑的,但一念老百姓的受苦受难便己沉静。” 在郭沫若,屈原“念念不忘君国”的点是“爱民切”,“忠君”不是他“爱民”的一手段已,有的者甚至认他了人民的利益敢咒君,“通历史暴君不同方面的评述,全面揭露了楚国的暴君——怀王顷襄王”。 陶渊明是否忠司马氏一一姓已不是研究者注目的中,二十世纪五十年代期,界围绕陶渊明展了一场讨论,彼此争论的焦点是:陶渊明劳动人民的态度何?他的创是否真实表现了人民的情感与愿望?他的归隐是现实的消极逃避是黑暗的无声反抗?他的躬耕陇亩与农民的田园耕有有相通处?在新一代的古代文研究者笔,“每饭不忘君”不仅不给杜甫增色反使他损誉,是历史局限阶级局限导致他“愚忠”。杜甫的伟在:“他人民的灾难有着深切的同情,国的命运有着真挚的关,尽管己困苦,他总是踏踏实实在忧国忧民。” 杜甫贵的是“他在生活总是向人民齐,觉己比人民是。但是,不论怎苦,不论漂泊什方,杜甫是一刻不曾忘记国、人民政治的”,因,他被推“我国历史最伟的人民诗人”。 李白从永王璘一再不是有亏节的“历史污点”,他的伟不在“飘有超世”,“是他的歌唱人民紧密的联系”,“最深厚的同情叙述劳动人民他的悲哀的命运”。 正是由他真实表现了“人民的愿望”,所“人民处欢迎他”。 白居易创的四类诗歌——讽喻诗、闲适诗、感伤诗、杂律诗中,一向被认在艺术不太圆熟的讽喻诗,因其广泛反映人民的疾苦,尤其是表达了“农民的关切”,在一历史期陡身价增,被者推许“价值最高”的品。它那“首句标其目,卒章显其志” 的写手法,被的诗论说一览无余的弊病,则了“主题的专一明确”的艺术优点;它那常被人讥“浅俗”的语言,则因其“语言的通俗化”备受青睐。

总,诗论换了一眼光,诗人随换了一副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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