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例既分,学术自明” 一、文献学的灵魂:“类例”的确立

从向、歆父子的《别录》《七略》、班固《汉书·艺文志》六略分类的熟,《隋书·经籍志》四部分类的定型,我国古代的文献一直在进行知识与图书分类的实践探索,但有一文献“类例”做理论反思,更有归纳抽象类例理论。他关注的焦点反是叙录解题,有无叙录解题或叙录解题的优劣才是他衡量文献著坏的重准绳,有书目无叙录的文献目录向被人轻视,《隋书·经籍志·簿录类》的意见很有代表:“古者史官既司典籍,盖有目录,纲纪,体制湮灭,不复知。孔子删书,别序,各陈者所由。韩、毛二诗,亦皆相类。汉刘向《别录》、刘歆《七略》,剖析条流,各有其部,推寻迹,疑则古制。是,不辨其流别,但记书名已。博览士,疾其浑漫,故王俭《七志》,阮孝绪《七录》,并皆别行。体虽准向、歆,远不逮矣。” “既司典籍”便“序”似乎是孔子定的规,向、歆父子的叙录不是沿袭“古制”罢了,世“但记书名”违反了“古制”,类著就不入流。在郑樵前的文献,各各派术“辨其流别”,断离不了每本书的叙录解题,有叙录解题的目录书,典籍仍处“浑漫”散乱的状态。所,那些“者意,无所论辩”的目录书无足轻重,那些“文义浅近”的叙录同“未典则” 。直清代,著名文献章诚仍认叙录解题“最明” ,目录书必须“附辨章流别义,见文字必有源委,亦治书法。郑樵顾删《崇文》叙录,乃使观者阅甲乙簿注,更不识其讨论流别义焉,呜呼哉” ?文献校雠“辨章术,考镜源流”经由叙录实现,删了叙录“徒甲乙部次”的流水账式书目 ,根本就无法“辨章流别义”。《隋书·经籍志》史官一,章诚视叙录解题文献的核。

相反,郑樵认每本书进行叙录解题是一不必的累赘,古人“编书”“未尝注解”:“古编书,但标类已,未尝注解,其著注者,人姓名耳。盖经入经类,何必更言经?史入史类,何必更言史?但随其凡目,则其书显。惟《隋志》疑晦者则释,无疑晦者则类举。今《崇文总目》新意,每书必著说焉。据标类见,何更说?且说已繁矣,何一一说焉?至无说者,或书与前书不殊者,则强说,使人意怠。”经书编入经类何必再说此书属经?史书并入史类何必再说此书属史?每典籍“标类”就“辨章流别义”,“每书必著说焉”则纯属余。他接举《崇文总目》中《太平广记》的解题说:“《太平广记》者,乃《太平御览》别,《广记》一书,专记异,奈何《崇文》目所说不及此意,但谓博采群书,类分门?凡是类书,皆博采群书,类分门,不知《御览》与《广记》又何异?” 解题就是余的废话。,郑樵认识典籍中“有应释者,有不应释者,不执一概论”,那些在知识术归类模棱两的典籍应有叙录解题,那些“睹类知义”的典籍别类分门就行了。

由此见,在文献校雠中,叙录解题近乎有无,“类例”则必不少;叙录解题算是文献校雠的一辅助补充,“类例”则是文献校雠的灵魂。因此,郑樵论文献首重“类例”。近代文献杜定友“类例”曾有相形象的比喻:“图书不分类者,犹药石寒热不分。寒热不分药石治病,类例不明部别治书,其不失者几希矣。” 郑樵的比喻更加绝妙,杜氏将治书喻治病,将“类例”喻药方,郑氏则“类书”比“持军”,“类例”比军规:“类书犹持军,若有条理,虽治。若无条理,虽寡纷。类例不患其,患处无术耳。” 所谓“类例”,就是典籍的总体分类原则具体分类方法,类例治书就像军规治军一重。有军规部队就是一群乌合众,士卒再灭亡;有类例典籍就将散乱失纪,图书再亡佚。

什“类例”文献此重呢?

他认识“术苟且由源流不分,书籍散亡由编次无纪” ,编次书籍就确立类例原则。杜定友在《校雠新义》中遗憾指:“古言类例者,未尝离书立类,盖职司典守,奉命编次,故一代有一代书,一代有一代目。编目既竣,厥职乃尽,未尝编目世守职,未尝类例专门。类例条别,惟既有书依归,未尝世法。” 郑氏前有文献的实践,却有文献系统的理论反思,是“因书立类”,未尝“立类分书”,所典籍的整理分类就带有极的随意偶,因代变,因人异。早在宋代的郑樵就已现文献校雠中的一痼疾,因,他首先提“立类明书”的理论原则:“类例既分,术明,其先本末俱在。”

“类例既分,术明”八字文献校雠的纲领,它扭转了古代文献校雠中重“叙录”轻“类例”的倾向。其实,“辨章流别义”并非有叙录解题才完,经由典籍分类让人“睹类知义”。必有传承,类必有所本,派不凭空有,典籍有源流,在进行书籍分类的同就完了术分类。通类例让某科或某派的典籍按“先本末”归一类,就明白了某一科或某一派的本末源流与兴衰轨迹。

了使典籍的“先本末俱在”,郑樵强调“编次必记亡书”,此特写了《编次必记亡书论三篇》:“古人编书,必究本末,有源流,有沿袭,故者亦易,求者亦易求。谓隋人历一最详明,凡历者几人,或先或,有因有革,存则俱存,亡则俱亡。” 使某科某派“有源流,有沿袭”,编写书目就不“记其有,不记其无”。

郑樵“类例既分,术明”的理论主张,长久被人误解、曲解甚至不解,人一直有认识一主张的理论价值实践意义。郑氏批评《崇文总目》“每书必著说”的方式“泛释无义”,遭了诸朱彝尊、四库馆臣、章诚的指责,些者将《崇文总目》刊削叙录解题一归罪郑樵 诚:《校雠通义·宗刘二》。参见余嘉锡:《四库提辨证》卷九,云南人民版社2004年版,412—414页。">。且不论指责是否有理,归罪是否属实,指责归罪本身就说明,包括章诚在内的文献骨子觉“但记书名”的书目有什价值,文献校雠有通叙录解题才“辨章术,考镜源流”。郑樵的“类例”理论是古典文献中的“绝识旷论”,不远迈前辈流,很长期引领代。惜一理论在他生前难首肯,在他身很少听掌声,难怪位孤独的术先导生前了“物稀则价难平,人稀则人罕识”的无奈喟叹 。

,不是所有文献无视贬低郑氏“类例”理论的价值与意义,余嘉锡在《目录微》中指:“樵所谓类例者,不独经部分六艺,子部分九流十已。则其谓‘类例既分,术明’者,亦非誉。此必古今书不问存亡,概行载入,使其先本末俱在,乃知术源流。故又编次必记亡书论,则樵意见矣。” 余氏不仅现了“类例”的理论价值,且认识“类例”文献提了更高的求:“编撰书目,不附解题,使其功有益术,其乃视有解题者更难。” 通“类例”辨章术源流,文献不但各科术、各派了指掌,知识分类图书分类有深刻的理解;不但有娴熟的专业知识,有广阔的术视野。

叙录解题的方式“辨章术,考镜源流”,适应知识相贫乏、典籍比较稀缺的代,在术分科越越细、知识越越丰富普及、图书千万倍增加的世,方式在实践根本行不通。试,在一存书几百万册或几千万册的图书馆,叙录解题方式编馆藏目录或借阅目录,图书馆将增加几十倍甚至几百倍的工人员,即使编了的书目,在电子文本现前纸张形式印的书目,图书馆、读者将是一“灾难”。从“叙录解题”“类明书”是历史的一必求,因郑樵的“类例”主张具有理论前瞻,就是在今仍具有实践意义。

五、结语:郑樵文献学知识论取向的历史意义目录+书签二、“类例”的学术旨归:“存专门之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