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署名“观灯楼主”者辗转信，说《英华沉浮录》三卷卷首语题《不是序》，“有标新立异嫌。短文明明是序文笔调，实应直呼序或序。先生何？”信提了不少语言文字的，很有见。我衷谢谢观灯楼主人的盛情。我那篇《不是序》一段说：“《英华沉浮录》转眼竟是三卷了。”二段说：“说的在文章说了，不写序。”我真的是那。专栏头是五百字的栏，不少人说太短了。不久报纸改版，专栏迁居，健波“敬老”，说是随便我写长写短，版面迁就。我於是写八、九百字。我不意思随兴写，忽长忽短，尽量坚持长度。说累，倒真是蛮累的。一书，竟写序，难免阑珊，终於了“标新立异”的方法给己提一提神。
其实，“不是序”断非新创，从前很人写，即“是不序”，我改白话已。写文章的人应该有一点标新立异的勇气才。我很相信套说法。T S Eliot最不客气，劝告生说：思务求己所思所；希望务求己所希所望；感觉务求己所感所觉。长辈所思，望长辈所希望，已不妙；同辈所，望同辈所望，是则更差矣！（“Whatever you think， be sure it is what you think； whatever you want， be sure that it is what you want； whatever you feel， be sure that it is what you feel. It is bad enough to think and want the things that your elders want you to think and want， but it is still worse to think and want just like all your poraries”）。
，标新标离了谱，往往并不功。摸索的程通常经三部曲：先是思思长辈所思所；跟着是了传统的胎尚未换骨；最份足够，苦功足够，立异，见风格。一部曲不外是：“少年清夜独坐荒斋，风忽，眼前竟现一位佳人，有沉鱼落雁容，闭月羞花貌。霍身问：姐有何指教？”二部曲是陈竹士续娶夫人王倩相伴，室内挂一副联：“几生修，何一日无”。《负暄三话》说，意思是居，就离不。两句套了陈腔，却不全套，竟缠绵的新意。三部曲古今中外传世品半印证；乔埃斯的《尤利西斯》是标新立异的代表，终於传经典，不不说是异数。
我猜“观灯楼主”必是武功高强的隐士，信手拈三两套本，教我悟不少理，笔倍觉困难。有一位邓先生盛情，信告诉我温源宁的人物剪影《一知半解》有了中文译本；我找《浮世逸草》，说书中有一篇文章写《董桥的笔法》。我买本书。实在很谢谢邓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