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床上的睡莲

(一)

台湾刘叔慧的《一夜诗》有四行咏“藏书章”:“潮湿的胭脂∕吻遍每一具雪白的身体∕丰润的因此有了∕归属的安静”。新诗通常不容易懂。四行我觉清楚深刻,联盖图章的印泥黏黏湿湿,吻在每一本书的白纸扉页,宣示本书的所有权,错长久,此情不渝。白乐妇孺解的求甚是,难是难在李嫂牛念懂了列入唐诗,世代传诵。苏俄诗人马雅夫斯基杀前五在普列汉诺夫院举行诗歌朗诵,台毫无反应。“同志,听懂了吗?”“我听不懂!”“不!”他又朗诵另一首诗的片段。“现在听懂了吗?”“我听不懂!”“怎听不懂呢,同志,不。听懂我的诗的人请手举!”厅有几人举手。蓝英年在《被现实撞碎的生命舟》说,诗人觉已经有人需他了。五,马雅夫斯基求他的情人波隆斯卡娅离的丈夫、放弃的业,不答应。他给叫租车,给了二十卢布车钱。刚走房门,屋响枪声,马雅夫斯基杀了。

(二)

齐白石他的生李苦禅说:“画画有感情。一任何物毫无感情的人是不搞艺术的。我就很爱水中游动的虾,我它的由在高兴,它的互相‘斗争’担忧,更它的垂危死亡伤”。惜深情往往空遗恨,无论人,国,。马雅夫斯基生前不断讴歌祖国伟,听说近俄罗斯报刊常登文章说他是被谋害的。他有些诗像郭沫若的颂歌:“我赞∕祖国的∕现在∕但三倍赞∕祖国的将。”

(三)

在《良友》画报读余光中先生今年夏写的《弔济慈故居》,附照片帧,重登了余先生一九五三年济慈逝世百三十二周年纪念写的《弔济慈》。黄维樑有专文解诗。我不懂新诗理论,凭直觉读诗,始终偏爱余先生四十三年前写的那首旧。余先生今年六十八岁了,写诗几十年,现在一定是了爱怎写就怎写的化境了,品因此未必那浅易了。他的境界一高,我攀就比较吃力了。《弔济慈》不同,押韵,有音乐感,像萧邦的etude那贴:

中海岸的春波渐暖,

罗马的墓草柔软,

你枕的却是异乡的泥土,

不是亲爱的芬妮的臂弯。

六十年代在台湾念书的候,我背几段余先生的诗。《文星》杂志的印刷像古老的黑白片那朦胧,余先生的诗却像暗淡的月色那迷人。《莲的联》陪我睡在木头宿舍的木头床。

读查先生在理大的讲稿目录+书签刘旦宅画里见文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