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茶

面茶茶汤是两回,虽原料是一的,是糜子面。茶汤是糜子面炒熟,放在碗,从烧滚的铜嘴倒水,浇在碗,即。卖茶汤的“茶汤李”“茶汤陈”……的摊子有一很的紫铜壶,擦锃亮,即“茶汤壶”。有的钢壶嘴是龙头的,龙头缀了两鲜红的绒球,称“龙嘴茶汤壶”。茶汤壶常是传了几代的,制精工,是摊主的骄傲。茶汤有什吃?有点糜子香,此已。有的在茶汤加了核桃仁、青梅、葡萄干、青红丝……称“八宝茶汤”,是此已。北京人、津人爱喝茶汤,我他的感情不理解,说是一仲文化积淀。面茶是糊糊状的,颜色嫩黄,盛满一碗,撒芝麻盐,手托碗,转着圈儿喝——喝茶汤的不使勺筷,是转着碗喝。东西有什喝的?有一点芝麻盐的香味,此已。熬面茶的锅是铜锅,是擦锃亮的,锅就叫“面茶锅”。

面茶锅是不煮什别的东西的,但是北京人却象中在面茶锅煮各东西。

“面茶锅煮元宵——混蛋”。

我在昆明曾在一中教,中是西南联同办的,主持校务的是两同,他任校长教导主任。教员是联同。校无经费,期始收的一点生的费,很快就叫他折腾光了,教员的薪水不,他二位四处活动,仍是有办法,弄一点买米的钱,使教员饭,菜,实在不,是我就挖野菜——灰菜、野苋菜、扫帚苗……一点油滑锅,哗啦一声野菜倒在锅,半生不熟,即就饭。有他说是有办法了,等他进城活动活动,回就一点钱。不料回依旧两手空空。教员生气了,骂他是混蛋,是面茶锅煮的球:一是“面茶锅煮铁球——混蛋底带砸锅”;一是“面茶锅煮皮球——说你混蛋你一肚子气!”面茶锅是不煮球的,不论是皮球是铁球,教员不是无奈何中此形象的语言泄愤耳。

果单说“面茶”,不煮什东西,意思是糊涂。

“文化革命”了,谁不知是怎回,剧团尤其是。演员队党组,有一党员说外面有些单位已经夺权,咱应该夺权,他党委应该权,主动台。另一党员,党组组长,认不,指着主张夺权的党员的鼻子说:“群众面茶,你面茶?!”其实他己倒真面茶,他领导组习,读报,读“帝国主义陷一片癞疮”,有些奇怪,拿报纸,原不是“一片癞疮”是“一片瘫痪”。又有一次,他读毛主席诗词,“战士指南粤,更加郁郁葱葱”读“更加悠悠忽忽”。

他是共产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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