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梧桐树又有蝉声高嘶,李随急忙移步,向守在外面的太监示意。
几太监连忙持了竹竿,伸梧桐枝叶间晃动,将那蝉惊走。无奈树高枝繁,那蝉远在竹竿够不着的方,居不曾逃走,兀聒噪不已。
李随连忙唤人找更长的竹竿,木槿一眼许知言沉睡微蹙的眉,拈案边一根竹签,走敞的窗前,仔细打量片刻,趁人不注意轻轻一甩。
蝉声嘎止。
外面的太监低低叫:“飞走了,飞走了!”
密密的枝叶间,是无人注意,原蝉儿歇落的枝头,已经了一根细细的竹签。
殿内便又安静。
揉合了檀香龙涎香的字篆香缓缓萦袅,温厚沉静的芬芳气息满满溢。
水晶帘箔云母扇,琉璃窗牖玳瑁床,俱是皇尊贵富丽的陈设,沾了那煎的香气,仿佛与周遭的热闹繁华隔绝,空灵不似尘世物。
木槿坐窗边棋案边,从白玉棋罐中拈棋子,一手执黑子,一手执白子,不紧不慢己跟己棋。
情形宫人并不陌生,甚至又了太子妃常犯傻的证据。有吴皇慕容雪一次,微微皱了皱眉。
传说,嘉文帝许知言少被奸人所害,有十余年双目失明,爱此默静坐,独棋。
人生局,世棋。一着错,满盘皆输。纵是赢,旖旎梦一枕孤寂,满怀落寞,又剩几分快活?
“欢颜!”
许知言忽间惊醒,坐,脸色苍白,满额汗水,喘息不定。
木槿忙丢棋子奔,扶住他唤:“父皇!”
许知言定定神,神色很快沉静,“我……木槿,什候的?”
木槿从宫女手中接茶盏,奉给许知言,答:“刚,见父皇睡香,不敢惊扰。”
许知言喝了茶,抬眼了眼那了一半的棋,微笑:“说憩片刻,不睡了许久。你娘的药果管。”
木槿的母亲夏欢颜本是与许知言青梅竹马一长的红颜知己,却终究有缘无份,了蜀国国主萧寻的妻子。素精医,听闻许知言近年卧病,虽远隔千,依信问明病况,并药方供太医院斟酌使。
因着一辈的情谊,太子许思颜虽木槿不冷不淡,许知言却待异常亲切。三年太子忙朝政,木槿每日入宫侍奉,二人处比寻常人的父女亲厚几分。
宫女已银盆盛了水,服侍许知言洗了脸,木槿又捧笼子,让他面的蝈蝈。
笼子是新竹刚编的,犹有几片嫩绿的竹叶舒展在外。许知言摇头:“真是孩儿,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