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公在周，犹尔衮在金。原武王虽平殷，不奠定其国。武王初崩岁，管、蔡流言，武庚淮夷叛，此其形势危急，有超玄烨既亲政，吴三桂等倒戈北。盖三藩叛，是外部问题，周公困难，不仅奄淮，兼有三叔。此周公在何处兵，宜考求。《诗》《书》所记，言居东，未指何东。武王渡河，实由盟津，牧野战，在商北郊。是周人兵商，先南渡河北，又西北压向东南。康叔既封卫 ，卫在今黄河北，微子犹保宋。宋在今黄河南。卫域实殷商旧，宋域乃临淮夷，则周公兵经卫一路。其功乃东南行，驱商人服象东夷， 且周公胤所封国中，凡胙邢三国皆邻卫。据此知周公东向戡定所及。奄在今山东境，春秋介齐鲁，此今泰山南境。周兵力卫逼奄，居今河北省濮阳、名等县，山东省茌博聊濮等县境，此即秦汉所谓东郡者。东郡名原何，不考。《史记》秦设，秦东土，此非最先，独此名东，或其本有东专名，秦承耳，此一区域必周公屯兵向奄所，按卫邢胙封建迹，及山川形势信。且此又有东郡号，则此周初专名东，实立一说。余又考《逸周书·雒解》，知周公所居东专名，更无疑义。《雒解》曰：“周公立，相子，三叔及殷东徐奄及熊盈略。周公召公内弭父兄，外抚诸侯……凡所征熊盈族十有七国。俘维九邑。俘殷献民，迁九毕。俾康叔宇殷，俾中旄父宇东。”此则东国名，必袭殷商旧。所谓东者，正指殷商邑言，犹邶伯北，指殷商邑言。别，每分先，罗马人名希腊本土曰哥西，名其西向殖民一区域曰哥西（Magna Grecia）。名今法公西西境曰不列颠，名其渡海岛曰不列颠（Magna Britannia）。则居，人情常。东在先，东在，亦固其宜。据《鲁颂》词，荒东者周公孙，乃龟蒙，则周公戡定东，是东，则秦汉所谓东郡者。兹更表明：
中华民国十九年二月北平
（原载1930年5月《国立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二本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