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篇 新颖的插曲

张爱玲在《未完》,接了一篇《红楼梦插曲》。云是一篇些补充。其内容,则是袭人主题探索高鹗妾畹君与续书中何力贬袭人的关系。

主题实在新颖。何设此一题?原,其意仍是主张旧说高氏伪续者的论断是信的。

,一不先讲袭先讲伪续,次序有点儿奇特。若体谅其理,许正是爱护原著忒甚,故须先将伪续恶劣影响一澄清,方讲原著。

引据了一些别人研讨高鹗的《砚香词》中有咏及一堂妾(已离走的青楼妓女),号“畹君”,十分缠绵,旧情不断,是就有某些与袭人改嫁蒋玉菡的情仿佛相似,遂将己的“情怀”窜入了曹雪芹的书中……。

一推测,颇见思。

但的思路虽新,惜论证似不完足,让人留有疑点。

比,张爱玲给我的印象,续书是一力丑化袭人,总不放,遇机就加进“修订”的新字句。指:宝玉在“梦游”与袭“偷试”,原文是宝玉“强”袭人的(强是动词),“甲本”改宝玉“与”袭人了,主动、被动灭迹了。是了“乙本”,又将“与”改“强拉”,面加:“袭人扭捏了半日……”文!

——我忽忆:少年听唱片,有梅兰芳的《俊袭人》反二簧慢板唱腔,胡琴等均板韵,印象甚深,记词句是“我、假意儿、懒睁杏眼,摇摇摆摆、摇摇摆摆、扭捏向前。”总纳闷:怎袭人“丑态百”?不其解!(早年梅先生编了《红楼》新戏,《黛玉葬花》,将《枉凝眉》曲文段反二簧唱腔)。

今日张女士指,方知那是本“乙本”的“加工”特笔。

真令人呕!

话归本题:果高鹗是所论,将己妾畹君与袭人暗中“联合”,那就又奇了——高进士既丑化了袭人,何又袭人隐畹君呢?

逻辑,有待清楚。

再次解析高诗:“老风情减昔年,万花丛日高眠。昨宵偶抱嫦娥月,悟光明在禅。”是喻词,指刚中了进士,“蟾宫折桂”。

我不一定。解诗有“危险”。头两句说的是“风情”,即男女,“万花”即众。因“老”了,不像年少那迷恋了,昨夜忽又“抱”了一位新的“月嫦娥”,因“悟”了新“境界”。

我总觉新中进士太不沾边儿。

高鹗的词,轻薄儇佻,他女的态度十分恶劣,他与雪芹完全是两人,两精神世界,所续书处处糟蹋原著。张爱玲讲话,总不肯问题揭明,罗列现象,不言实质——许正是的超越俗常吧。

诗曰:

轻薄人逐流,践花辱女续红楼。

爱玲终仁厚,不微词另有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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