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解
本篇选取了曾国藩光二十四年五月十二日（公元1844年6月27日）同治元年八月初四日（公元1862年8月28日）分别写给四位弟弟儿子纪泽的两封信。
将相隔十八年的两封信辑在一，是因二信是谈文章的运气、行气的。
在给弟弟的信中，曾国藩谈了四弟的文章，指其词句不圆足，文笔平沓不超的毛病。提一观点：平铺直叙最文所忌，求四弟痛加改掉。
着力最的则是六弟文章的评价与期许。曾国藩不无遗憾指：六弟文词意平庸，有才气峥嵘处，不是他目中的温甫。六弟的不凡姿，文，求议论纵横，才气奔放，做火荼的文章，将许有所就。其实是在讲文章的行气的，诸议论纵横、才气奔放、火荼，是强调文章写气，即写一生命的昂扬与量。思，经十八年的酝酿，在给儿子纪泽的信中，则已经明确了一重命题，即行气是文章的一义。曹丕就说：“文气主”。所谓气，其实是指生命力与创造力。文章写气的运行才了境界。他让儿子认真体司马相、杨雄的跌宕伏与韩愈的倔强，尤其先在韩愈的倔强方面揣摩一番，从中领气在文章中的运行。不，我必须清楚，实际是曾氏儿子情偏柔，雄健不足的一面，有意让儿子在行气加强己。至前信中他六弟的期许，则是着眼六弟的应考，他告诫六弟，果文章有气，一鳞半爪，文意浅显，格调卑微，就是被录，惭文章太浅薄不堪了。果不被录，那又文章与功名两方面失掉了。他提醒六弟今年入固很妙，万一不入，应尽弃前功，一习先辈的文章。曾国藩特别强调不一味做那些应试题，免贻误终生。
至前信中很篇幅是读书外的内容，留存在此，供了解士子京城待官的风情。
文，求议论纵横，才气奔放
四位老弟足：
三月十三日信，至今未寄一信。余三月廿四，移寓前门内西边碾儿胡同，与城外消息不通，四月间折差一次，余竟不知，迨既知折差已矣。惟四月十九欧阳岑南归，余寄衣箱银物并信一件。四月廿四梁菉庄南归，余寄书卷零物并信一件。两信皆仅数语，至今尚未，四月十三黄仙垣南归，余寄闱墨，并无书信，亦未。兹将三次所寄各物，另清单付回，待三人，中照单查收。
内城现住房共廿八间，每月房租京钱三十串，极宽敝。冯树堂、郭筠仙所住房皆清洁。甲三三月廿四日，分不高不低。现已读四十，读至“修齐至平治”矣。因其年，故不加严，已读者字皆认。两女皆平安，陈岱云子，在余亦甚。内人身子常，现又有喜，约九月生。
余体气较年略，近因应酬太紧，气渐热，又有耳鸣病。今年应酬，较往年更增数倍，一人写联条幅，合四川湖南两省，求书者几日不暇给；二公车借钱者甚，无论有借无借，借少借，皆须婉言款待；三则请酒拜客，及馆公；四则接见门生，颇费精神。又加散馆殿试，则代人料理；考差则己料理。诸冗杂，遂无暇读书矣。
三月廿八挑甲午科，共挑知县四人，教官十九人。其全单已梁菉庄所带信内寄回。四月初八日试榜，湖南中七人，四川中八人，年门生中二人。另有题名录附寄。十二日新进土复试，十四一等廿一名，另有单附寄。十六日考差，余在场，二文一诗皆妥无弊病，写亦无错乱，兹将诗稿寄回。十八日散馆，一等十九名，本斋取一等十二名，陈启迈取二等三名，二人俱留馆。徐棻因诗内“皴”字误写“皱”字，改知县，良惜。廿二日散馆者引见；廿六、七两日考差者引见，廿八日新进士朝考；三十日全单附回，廿一日新进士殿试。廿四日点状元，全榜附回。五月初四五两日新进士引见。初一日放云贵试差，初二日钦派教习二人，初六日奏派教习六人，余亦与焉。初十日奉谕，翰林侍读，詹府洗马，十六日，每日召见二员。余名次六，约十八日召见。从前无逐日分见翰詹例，光十五年始一举行，足征圣勤政求才意。十八年亦，今年又。此次召见，则今年放差：约奏称旨者居其半，诗文高取者居其半。
五月十一日，接四月十三信，内四弟、六弟各文二首，九弟、季弟各文一首。四弟东皋课文甚洁净，诗亦稳妥，《则何哉》一篇，亦清顺有法，词句不圆足，笔亦平沓不超。平沓最文所忌，宜力求痛改此病。六弟笔气爽利，近亦渐就范围，词意平庸，无才气峥嵘处，非吾意中温甫。六弟姿不凡，此文，求议论纵横，才气奔放，火荼文，将庶有就。不，一挑半剔，意浅调卑，即使获售，亦惭其文浅薄不堪。若其不售，则又两失矣。今年从罗罗山游，不知罗山意见何？吾谓六弟今年入泮固妙，万一不入，则尽弃前功，一志从先辈文。年二十，不少矣。若再扶墙摩壁，役役考卷截搭卜题中，将业仍不精，必有悔恨失计者，不不早图！余日实见不此，幸早科名，未受其害，向使至今未尝入泮，则数十年从吊渡映带间，仍一无所，岂不腼颜哉？此中误人终身矣。温甫世子弟，负人姿质，即使终不入泮，尚不至饥寒，奈何亦考卷误终身？
九弟余改文详批，余实不善改考文，请曹西垣代改，次折弁付回。季弟文气清爽异常，喜望外，意亦层不穷。务求才情横溢，气势充畅，切不挑剔敷衍，安庸陋，勉勉！初基不不。书法亦有褚字笔意，尤喜！
总吾所望诸弟者，不在科名有无，一则孝悌端，其次则文章不朽，诸弟若果立，务其者远者，毋徒汲汲进。
冯树堂、郭筠仙在寓，书文，功无间断。陈季牧日日习字，亦畏！四川门生留京约二十人，功者颇。余不尽言。国藩草。
（光二十四年五月十二日 公元1844年6月27日）
译文
四位老弟足：
三月十三日信，至今未寄一信。我三月二十四日，移居前门内西边碾儿胡同，与城外不通消息。四月间送公文的差人一次，我竟不知，等知公差已经走了。有四月十九日，欧阳岑回湖南，我托寄衣箱银物信一件；四月二十四日，梁菉庄回湖南，我托他带书卷零物信一件。两封信有几句话，至今必有。四月十三日，黄仙垣回湖南，我托他带应举书，有信，必有，现三次所寄各物，另清单付回，等三人，照单查收。
内城的现住房一共二十八间；每月房租京钱三十串，很宽敝。冯树堂、郭筠仙所住房屋，很清洁。
甲三在三月二十四日，分不高不低，现在已读了四十，读“修齐至平治”。因年龄，所管不严，已读的字认。两女儿平安。陈岱云的儿子，在我很。内人的身体常，现在又怀孕，约九月间生。
我的身体气色比年略些，近因应酬太繁忙，一热了，又了耳鸣病。今年应酬，较往年又增了几倍。一，别人写联、条幅，四川、湖南两省合计，求字的人几乎日不暇给；二是进京应试的举子借钱的很，不管有借借，借借少，婉言接待；三是请酒拜客馆的公；四是接见门生，颇费精神。又加散馆殿试，代人料理；考差则己忙碌。情此繁，便有间读书了。
三月二十八，甲午科不中的举人进行选，共挑知县四人，教官十九人。其所有名单已梁菉庄所带的信中寄回。四月初八日布试榜，湖南中七人，四川中八人，年门生中二人。另有题名录附寄。十二日新进土复试，十四日布，一等二十一名，另有名单附信寄回。十六日考核外派官差，我在场，两篇文章一首诗妥无弊病，书法无错乱；现将诗稿寄回。十八日在翰林院习的庶吉士结业考试，一等十九名，本斋取一等十二名，陈启迈取二等三名，二人一留馆任职。徐棻因诗内“皴”字误写“皱”字，改知县，十分惜。二十二日皇接见在翰林院习期满的人；二十六、七两日接见考差的人，二十八日新进士朝考；三十日布，全单附信寄回；二十一日新进士殿试；二十四日点状元，中榜的名单全部附信寄回。五月初四、五两日皇接见新进士。初一日任命赴云贵负责乡试的考官，初二日钦派教习二人，初六日奏派教习六人，我参与其中。初十日奉谕：翰林侍读，詹府洗马，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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