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篇 十一、再困窘,也不可索穷友之债

题解

本篇所选的三封信的背景是,咸丰二年,曾国藩赴江西乡试正考官途中突闻母丧,一方面己疾奔回,另一方面写信安排在京的眷回乡宜。因太平军波及湖南,暂中止了眷返乡计划。但就在急迫际,却鲜明表现曾国藩做人的操守。

他告诉儿子,现在京寓内并无银钱,一分一毫拿不,不不吊收取奠礼,眷南回的路费。吊所,约不三百两银子。因人口太,路费估计需四五百两,那不足的部分,求朋友张罗。但是他嘱咐儿子:受人恩情,应是将报答处,不求人。最表现曾氏人处,一是己缺钱,但是他求儿子,己再困窘,不索穷友债;二是己欠别人的钱,则是有一两即一两债,有一钱即一钱债。因江西送给奠银一千两,立即拿五百两寄京城账。且儿子拿银两周济别人。

有一钱即一钱债

字渝纪泽儿:

七月廿五日丑正二刻,余行抵安徽太湖县池驿,惨闻吾母故。余德不修,无实有虚名,知有祸变,惧久矣。不谓不陨灭我身,反灾及我母。回思吾平日隐慝罪不胜数,一闻此信,真无容矣。池驿江滨尚有二百,此两日内雇一轿,仍走旱路,至湖北黄梅县临江处即行雇船。计由黄梅至武昌不六七百,由武昌至长沙不千,约八月中秋望。一辄十四年,吾母音容不再见,痛极痛极!不孝罪,岂有稍减处!兹念京寓眷口尚,甚难。特寄信京,料理一切,列:

一、我京将一切面托毛寄云年伯,均蒙慨许。比遭此变,尔往叩求寄云年伯筹划一切,必俯允。现在京寓并无银钱,分毫无,不不吊收赙仪,眷回南路费。吊所,抵不三百金。路费人口太故,计五百金。其不足者,求寄云年伯张罗。此外同乡黎樾乔、黄恕皆老伯,同年王静庵、袁午桥年伯,平日皆有肝胆,待我甚厚,或求其凑办旅费。受人恩情,将报答,不求人。袁漱六姻伯处,求其力帮办一切,不令其张罗银钱,渠甚苦。

一、京寓所欠账,惟西顺兴最,此外杨监川、王静庵、李玉泉、王吉云、陈仲鸾诸兄皆年未偿。求寄云年伯及黎、黄、王、袁诸君内择其尤相熟者,前往我展缓,我再有信致各处。外间若有奠金者,我概存寄云、午桥两处。有一两即一两债,有一钱即一钱债。若并无分文,待我复再。

(咸丰二年七月廿五日夜与纪泽书 公元1852年)

译文

字谕纪泽儿:

七月二十五日丑二刻,我行至安徽太湖县的池驿,惨痛听我母亲世的消息。我德行不修,无实有虚名,知有祸变,恐惧已很久了,不老不消灭我本人,反降灾我的母亲。回,我平日未觉察的罪真是不胜数,一听消息,实在无容。池驿离江边有二百,两日雇一顶桥,仍走旱路,至湖北黄梅县临江就雇船。从黄梅武昌不六七百,由武昌长沙不一千,约八月中秋。一离就是十四年,母亲的音容已不再见,痛极痛极!不孝罪,哪有稍减轻处!现念及京寓口很,回很难,特寄信京,料理一切,列:

一、我离京一切务面托付毛寄云年伯,承蒙他慨许诺。遭的变故,你前叩头求寄云年伯筹划一切,一定应允。现在京寓内并无银钱,一分一毫拿不,不不吊收取奠礼,眷南回的路费。吊所,约不三百两银子。因人口太,路费估计需四五百两,那不足的部分,请寄云年伯张罗。此外同乡黎樾乔、黄恕皆老伯,同年王静庵、袁午桥年伯,平日肝胆相许,待我很厚,或者请求他凑办旅费。受人恩情,应是将报答处,不求人。袁漱六姻伯那,请他力帮助办理一切务,不让他张罗银钱,他已经很苦了。

二、京寓所欠的账,唯有“西顺兴”最,此外杨监川、王静庵、李玉泉、王吉云、陈仲鸾诸兄是年未。请寄云年伯及黎、黄、王、袁诸君,由他中选择很熟悉的人,前我延缓,我再有信寄各处。外间有人送奠钱的,我一概放在寄云、午桥两处。有一两就一两债,有一钱就一钱债。并无分文,有等我复官再了。

清苦异常者,万不向其索债

字谕纪泽儿:

吾七月廿五日在太湖县途次痛闻吾母故,是日仍雇轿行六十,是夜未睡,写京中信料理一切,命尔等眷口吊赶紧京。廿六夜信湖北抚台寄京,廿七信江西抚台寄京,两信是一说话,江西信更详,恐迟,故由两处耳。惟仓卒哀痛中,有未尽者,兹又数条,示:

(一)他人欠我账目,算亦将近千金。惟同年鄢勖齐(敏),听其肤受诉借与百金,其实此人并不足惜(寄云兄深知此),今渠已参官,不复论已。此外凡有借我钱者,皆光景甚窘人,此我虽窘迫,亦不必向人索取,袁亲、黎樾翁、汤世兄、周荇农、邹云阶,此皆甚不宽裕。至留京公车。复生同年、吴镜云、李子彦、刘裕轩、曾爱堂诸人,尤清苦异常,皆万不向其索取,即送亦退。盖我欠人账,即不清京,人欠我账其,是不恕。从前黎樾翁京,亦极窘,不肯索穷友债,是法。至胡光伯八十两、刘仙石二百千钱,渠差旋,必袁亲处,此亦不必告知渠。外间有借我者,亦极窘,我亦不写信问他。

(一)我廿八、廿九在九江耽搁两日,雇船及办青衣等,三十早即船。廿九日江西省城公送奠银一千两。余三百两寄京债,“西顺兴”今年代捐贡银及寄云兄代买皮货银类,皆极紧急,其银湖北主考带进京,京眷已京矣,即寄云兄择其急者。剩七百金,二百余金在省城账(即左景乔二百金及凌王曹曾四奠金),带四百余金至办葬。

(一)江西送奠仪千金,外有门包百金,丁贵、孙福等七人,已分六十金,尚存四十金,将罗福、盛贵、沈祥等,每人分八九两。渠等在京支钱,亦支与他,渠等皆极苦。

(一)我在九江,知府陈景曾、知县李福(甲午同年)皆待我极。眷九江,我已托他照应,但讨快不讨关(讨关,免关钱;讨快,但求快快放行,不兔关税)。尔等,渠若照应,但讨快,不代船户讨免关。

此信写,余十二日至湖北省城晤常世兄,备闻湖南消息。此眷不京。我另写一信,此信全不着了。

(咸丰二年八月初八日与纪泽书公元1852年9月21日)

译文

字谕纪译儿:

我七月二十五日在太湖县的路途中听母亲世的,仍雇轿子走了六十,晚有入睡,写信给京中的料理一切,命你在吊赶快离京。二十六日晚寄信件,给湖北抚台往北京。二十七日寄信件,给江西抚台往京城。两封信的内容一,给江西的信写更详细些。怕信的间太晚,所由两方,是在突悲痛中有周全的,目前又几条,列示儿:

一、别人欠我的账目,算将近一千两银子。有同年鄢勖齐(敏),因听他的不真实的言辞受了感动借给他一百两银子,其实人并不值怜。现在他已被参劾官职,不再说了。所有借我钱的人,均是光景十分窘迫的人。目前我虽窘迫,不着向人索,像袁亲、黎樾翁、汤世兄、周荇农、邹芸阶些人,目前全不很宽裕。至留京的举人,复生同年、吴镜云、李子彦、刘裕轩、曾爱堂等人,特别清苦。千万不向他索取,即便他送退。因我欠别人的账,既不清即京城,别人欠我的账别人偿,是不讲恕。原先黎樾翁离京城是极其拮据不肯向穷朋友索债务,是照做的。至胡光伯借的八十两、刘仙石借的两百千,他差完了回京城必定袁亲那,目前不着告知他。外有借我钱的,很窘迫,我不写信问他。

二、我二十八、二十九在九江耽搁了两,雇船及置办青衣等,三十日早晨就船。二十九日江西省城官府送奠份银一千两,我三百两寄京城债,因“西顺兴”今年的代捐贡银寄云兄代买皮货类的银子很紧。些银子给湖北主考带进京城。银子京城的候,属已经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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