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有晴雨计的野蛮人。羊角风。假。
迄今止，我生活中的一切明明白白（概我所常爱“明白”两宇，不是有原因的）。是今……我却糊涂了。
一：我真的收了一张 112号讲演厅的通知单，就像那说的，虽说是一千万分一千五百，就是等二万分三（一千五百是讲演厅的数目，一千万是号码的数目）。二……不是依次叙述。
讲演厅。是巨的半圆形建筑，是又厚又沉的玻璃砌建的，太阳光照满屋是。四周围坐着一圈圈尊贵的圆球似的光脑袋。我不无激动向四周了。我概是，在一片蓝制服的海洋，不有О的粉红色的月牙儿嘴。咦，我有一副洁白锋利的牙齿，倒像……哦不，不。今晚21点О我。希望在遇，才完全合乎情理。
铃响了。我立，唱《一统王国国歌》。接着，在讲演台现了一位录音讲演员①，他全身披着扩音机的金光，满嘴幽默俏皮说：“尊敬的号码！ 不久前，考古掘了一本二十世纪的书。那位幽默在书中谈了野蛮人晴雨计。野蛮人现，每晴雨计停在“雨”宇的候，确实就雨。野蛮人正求雨，他就晴雨计中的水银弄些，使晴雨计正停在“雨”（屏幕映一带着羽毛夹饰的野蛮人，正在抠水银。
一阵哄笑）。你觉笑。但是难你不觉那代的欧洲人更笑吗？ 欧洲人野蛮人一求‘雨’，但的雨是特殊的雨，是代数意义的雨。是他怜巴巴站在晴雨计前，一筹莫展。野蛮人至少比他些勇气、干劲逻辑（虽说是野蛮逻辑）。因他做了判断，知结果与原因是有联系的。
他水银弄，就使他在那通向伟的征程，迈了一步……”
我坐在讲演厅，是有一阵子我已听不闻（我再次重申：我一切实记录，有任何隐瞒），尽管讲演员讲生动有趣，滔滔不绝。突我觉己有必（什“有必”，既给了我通知单，我不吗？）我觉讲的是废话，空洞无聊。我不容易才注意力转回录音讲演员身，他已始讲主问题——谈论我的音乐它的数结构（数是因，音乐是果），始介绍不久前明的音乐创机。
“……需简单摇动手，你任何人在一内生产三部奏鸣曲。是你祖先曲却非常艰难。了进行创，他使己的‘灵感’激，就像犯了莫名其妙的羊角风。现在请你听一段他所创的音乐吧，是非常笑的音乐，曲是二十世纪的斯克亚宾。（台的帷幕拉了，台放着他一架最古老的乐器）黑色箱，他称三角钢琴，或称皇室乐器。件乐器说明了，他整音乐水平有……”
面录音讲演员的讲话内容，我又记住，很因……
了，我就直截了说吧：因候 I-330走了“钢琴”黑箱跟前。概，的突现，使我简直吃一惊。
身着古代稀奇古怪的服装。黑色的长裙紧裹着身子，使的露的双肩前衬托分外白皙。随着呼吸，前那暖融融的、埋在……间的沟随伏……有那一口白耀眼、几乎怀有恶意的牙齿……
脸漾一微笑，就像一根尖刺，扎进膛，刺在。
坐始演奏。音乐是野的，疯狂的，光怪陆离，就像他的生活，有一丝理智的机械。我周围的人笑了，他笑有理，有少数人例外……是什我……
我——我怎啦？嗯……羊角风……精神病——疼痛……我被蜇了一，感一阵轻微的、甜丝丝的疼痛，但愿蜇深些，厉害些。现在，慢慢升了太阳。但不是我的太阳，不是那透玻璃墙砖的光线均匀的蓝晶晶的太阳。太阳是野的太阳，它转动着，燃烧着，身的一切甩砸粉碎。
坐在我右边的一号码，斜睨了我一眼，嘻嘻冷笑了一声。
不知怎回，他的模我记清楚：我见一的唾沫星子冒在他嘴，破了。唾沫星子一子使我清醒了。我——又是原的我。
我一，听的是敲打琴键的不体统的、匆促杂乱的丁丁的声音。我笑了。我又变很轻松，很单纯。那位才的录音讲演员野蛮代描绘太生动了——不必再费口舌了。
，了进行比，最演奏了代音乐。我欣赏我代音乐，真感不胜收。厅回响了水晶般清亮的无穷无尽的半音音阶，它集中，散落；流涌着泰勒·马克洛连②公式的综合音；振荡着毕达哥拉斯的短裤③全音二次方的低沉浑厚的转调；低回着滞缓振荡的忧郁的旋律；听随着休止的弗朗费谱线条变换的（行星光谱分析）的鲜明节奏……伟的音乐！ 它的规律坚磐石！ 古代人的恣肆任意、由不羁的音乐，除了狂野的妄，别无其他，他的音乐渺怜……
像往常一，又排四人一列，整整齐齐从玻璃讲演厅宽的门走。我身旁闪一熟悉的双曲线身影。我彬彬有礼向他行礼致意。
再一爱的О就该了。我觉很激动，是一愉快有益身的激动。回，我赶紧跑办处，一张粉红色的票子给值班人员。给我一张窗帘的证明。我有在活动日，才有权放窗帘。平，生活在四壁透明的、仿佛是空气织的玻璃房，我一切活动暴露在光化日，谁清清楚楚。我彼此有什隐瞒。此外，减轻护卫局人员光荣又繁重的劳动。否则，少不了惹麻烦。，正是古代人那奇怪的、不透亮的住房形了他怜的、狭隘的人理。“我的（sic！）④房子是我的堡垒。”真亏他！
22点，我放窗帘，正巧在候，О微喘着进屋了。
迎我送粉红的嘴一张粉红的票子。我扯票根，我的嘴却法从那粉红的嘴扯，直最一分钟——22点15分。
，我给我的《记录》，谈了儿话。像谈挺不错，什正方形立方体呀，什直线呀。听着听着，脸泛迷人的玫瑰色的红晕——突的蓝眼睛掉一滴眼泪，接着又一滴，又一滴。正就掉在我打的稿页（7页）。蓝墨水化了——办法，我重抄一遍。
“亲爱的Д，您愿意，我希望……”
“希望什？”希望什呀？又是孩子的老话题。许说什别的新问题，说那女人？虽说像……不，未免太荒唐了。
【①是一架播音机器人。】
【②马克洛连（1689－1746）苏格兰数，著有数分析、曲线理论力等方面著。】
【③毕达哥拉斯的短裤，是生毕达哥拉斯定理（勾股定理）的谑称，因定理划很像一条短裤。】
【④拉丁文，意“原文此”（置放括号内，表示前面的宇或叙述，纵不妥，但仍照原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