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明治初，政府新易，国论纷糅。伊藤博文、隈重信、井馨等共主破坏主义，又名突飞主义，务摧倒数千年旧物，行急激手段。诸人皆居东京筑，一目筑梁山泊云。饮冰子曰：甚矣破坏主义不已！譬筑室瓦砾，将命匠，必先荷锸；譬进药痞疳夫，将施补，必先重泻。非经刀阔斧，则输倕无所效其；非经黄芒硝，则参苓适足速其死。历观近世各国兴，未有不先破坏代者。此一定阶级，无逃避者。有所顾恋，有所爱惜，终不。
破坏主义何贵！曰：凡人情，莫不恋旧，此恋旧质，实阻阏进步一根原。进步动力既动，则此质不遏，虽稍参，足调不致暴乱，盖亦未尝无补焉。至其未动，则此质者，堵其原，阁其机，使经数十年、数百年不进一步，盖其畏恨至此。快刀断乱麻，一拳碎黄鹤，使百千万亿蠕蠕恋旧徒，瞠目结舌，一旦尽丧其根据，虽恋无恋，驱进步途，与万国驰骤剧场，其庶乎其。
欧洲近世医国国手，不数十。吾视其方最适今日中国者，其惟卢梭先生《民约论》乎！是方，前世纪及今世纪半，施欧洲全洲效；明治六、七年至十五、六年间，施日本效。今先生欧洲与日本既已功身退矣，精灵未沫，吾其东，旗觥觥，鼓冬冬，潮汹汹，风蓬蓬，卷土挟浪，飞沙走石，杂闪电，趋万马，尚其东。呜呼！《民约论》，尚其东。东方陆，文明母，神灵宫。惟今世纪，球万国，国国主，人人独立，尚余此一土殿诸邦。此土一通，乃同。呜呼，《民约论》兮，尚其东！同同兮，汝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