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四回 崔龙崔豹双双逃命 义兄义弟个个施威

不一,乔宾、胡记赶,两人跑的喘息不止。他本不夜行术的工夫,跑了远,怎不喘?艾虎就怎调坎儿,三哥追此处,怎不见的话,说了一遍。胡记问:“老兄弟,你打算怎?”艾虎说:“我同三哥进瞧瞧。庙中有同类人,我一并拿获。你二人不蹿跃脊,先在外边等候,我打头追,你在外头截杀。”徐良说:“奔在头就是等候,在庙头等候。咱是什庙。”四绕在前边一,硃红的门,密摆金钉,石头镌着字是蓝金字:“敕建古迹云霞观”。西边有两角门,俱关闭。胡记问徐良,说:“不叫他的庙门,我就进,帮着你一同搜寻。”徐良说:“不。深更半夜,又惊动人门。若庙中有他同类的人,一门有声音,岂不惊动跑了呢。”庙前有两颗树,树旁有两块石头,就叫胡记、乔宾在石头等候。

店中人顾不些情,帮掌柜的动手了。伙计有四五十人,有拿兵器的,有拿叉耙、扫帚、铁锨、棍子、杠子、切菜刀,众人一围裹四位英雄。艾虎抵住崔龙,胡记抵住崔豹,乔宾打围,徐良打围。就听一阵“嗑(口叉)嗑(口叉)”,就店中伙计手中的伙削两段,“叮叮噹噹”,那半截折兵器坠落。众嚷:“利害呀,利害!”就顾不动手了,就打算逃蹿命。算,连一死。再少刻间,那些伙计就连踪迹不见了,就剩了六人手。内中单有耗子儿在暗,此正着明亮亮的月色,他在那黑影儿藏着,捡了一块砖头,准了徐良,“吧(口叉)”就是一砖。听见“噗(口甬)”一声响,红光崩现,死尸腔栽倒。列公听明白了,不是徐良躺了,就是犹三躺倒死了。山西雁瞧着周围那些人全逃跑了,就剩崔龙、崔豹,己掏一镖打崔龙。一眼见犹三在暗处躬着腰蹲着,捡砖头打。徐良暗说:“镖照顾了你。”容他砖头,己一闪,一反手,“噗哧”正中咽喉,“噗(口甬)”躺倒在。崔龙、崔豹一惊,见犹三一死,手人俱跑了,就知今败。两人抵住两人,就不取胜,何况他四人一齐?又不肯败阵,若一败,店就算人的了。徐良嚷:“你两人不受死!”崔龙拔刀就剁,徐良刀往一迎,“呛啷”一声,削两段,仍是“嘡啷啷”,刀头坠,吓了胆裂魂惊。早被艾虎一刀剁将,崔龙缩颈藏头,哈腰躲了脖颈,躲不头巾,听见“嗤”的一声,头巾砍了一半。此顾不兄弟了,抹头就跑。崔豹一人慌一处,那有肠与众动手,虚砍一刀,抹头就跑。将一转脸,“吧”的一声,面门中了飞蝗石子,“哎哟”一声,疼痛难忍,“噗哧”,肩头又中了一枝袖箭,恨不肋生双翅,逃店外。是蹿在房,跃脊走。徐良、艾虎是由房紧紧追赶。胡记、乔宾由门内追,紧跑紧追,一直的奔东南逃跑。论脚底,两是真真的不慢,徐良、艾虎竟追他不。

前边黑忽忽一片树林,两人直奔树林跑。按着规矩说,逢林入,遇灯吹,是夜行人的规矩。若是行追人,你进了树林,他就不追赶了。叫穷敌莫追。两人就点头,按规矩,他就活了;不按规矩,他就死了。将才蹿进树林,边四人陆续着就了。老西说:“人就不应例追赶了,叫穷敌莫追。按说就不应例追赶了。无奈一件,我着杀人了,我就不按情理不情理了。”“嗖”,往一蹿。崔龙、崔豹听见说他不追了,稍微的放了点,刚一缓气,就见他“嗖”的一声,印进了,两人吓的又跑。就听见崔豹说:“咱扯花神凑子儿罢。”徐良不懂,穿树林紧追赶。远远一段红墙,“檐前铁阵阵,频摇惊鹊铃。”就知是庙宇。追庙前,踪迹不见。徐良一伏身爬在,周围细。艾虎赶,说:“三哥什哪?”徐良说:“我贼追丢了。”艾虎说:“我知方。”徐良说:“你怎知方?”艾虎说:“三哥,他调坎儿,你不懂的。他说扯花,就是走奔;神凑子,是庙。他奔了庙了。”徐良说:“我怎瞧明白?咱等等胡哥。他既庙内,庙就有他同伙的贼。胡哥他了节,咱进庙。”

〔西江月〕曰:

恨崔龙崔豹,终日设谋害人。投宿入店命难存,少银钱劫尽。

是合该倒运,了弟兄四人。破机关怒生,贼人杀尽。

且说徐良、艾虎、胡记叫醒了乔宾,吊衣襟,挽袖袂,刀鞘全放在带子,刀亮,门蹿在院内,喊喝声音:“原是贼店,贼人快些受死!住店的,听真,他是贼店。”店中就是乱。仗着住店的不很,前头火店的人倒不少,前头店住的俱是些穷人,更乱了。山东、山西、本的人全有,俱是买卖的人。说:“我丢了东西了,是贼店。”那说:“不错,是贼店,我裤子了。”说:“我裤子丢了,赔我裤子。你找,我找保,就是赔我裤子。”旁边那人说:“你赤着身,怎找保?”人复又一笑,说:“不找了,我穿着哪。”就有店门的,有乘乱拿着人东西跑了的。

忽见帘子一启,了一童儿.头挽着冠,蓝布袍,白袜青鞋,面白玉,五官清秀。见他说:“我祖师爷打我,问你是那的?罢。”就艾虎、徐良吓了一跳,己觉着脚底轻巧,又并无踹破瓦,他怎听了?两人暂且先不言语。童儿又说:“你底是打那的?祖师爷算了,知你。罢,不害你。”徐良就答言说:“就罢。老兄弟,咱就见见祖师爷。”两人飘身。童说:“就是你二位罢?”徐良说:“不错,就是我两人。”问:“祖师爷现在那?”童指告说:“就在鹤轩边。”就叫童儿在前引路。见真是艺高人胆。

启帘入,了边,迎面有张八仙桌子,头有四方乌木盘子,头摆着金钱卦盒,有一十二元辰的盘子。有几木头棋子儿,头刻着字:父母、兄弟、子孙、官鬼、妻财些言语。有几长条木头画着单拆重。再见屋中,摆列着许经卷。由间屋中一位老,黄杨木冠,横别着金簪,穿一件豆青色的服,斜领阔袖,通身绣的是三蓝色的百蝠百蝶,周身镶宽片锦边,白袜青鞋,背着一口宝剑,豆青挽手绒绳飘摆,鹅黄丝绦拴住了剑匣,背背,前十字绊系蝴蝶扣,走穗飘垂;生就一张东瓜脸,两宝剑眉,一三角眼,蒜头鼻子,四字口,一部花白胡须,耳垂轮,身高八尺,脸生横,不像仙风的形色。见了艾虎、徐良,单手打稽首,念声“无量佛”,说:“原是二位施主。”徐良、艾虎就一躬,说:“原是长仙翁,弟子二人有礼。”老说:“二位贵客请坐。”老献茶。就见他金钱盒一摇,哼了一声,说:“二位施主贵姓?”徐良说:“弟子姓徐。”艾虎说:“弟子姓艾。未曾领教长仙爷的贵姓?”老说:“贫姓梁,叫梁兴,匪号人称先知子。”徐良说:“原是位高人。”老说:“贫何敢称高人。方才略占一数,你不是四位吗,怎了两位呢?”艾虎着徐良,是怔,暗说:“遇见神仙了。”直是不住的瞅着徐良。徐良答:“不错,我正是四人,庙外坐着两人呢。”老吩咐一声,则童庙外二位请进。不,就二位请进了。老单手打稽首,口念声“无量佛”,说:“未领教二位贵姓?”二人回答:“弟子姓胡,弟子姓乔。”徐良说:“仙爷既是先见明,我不必隐瞒。是我住在店中,那是贼店,今我追贼人了,见他进庙中,我才赶庙内,被爷算。索恳求爷占算占算,指引着我将他拿住,与一方除害,岂不是妙?”那老说:“不难。”就金钱卦盒一摇。毕竟不知怎指引,且听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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