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伪满十四年 二 尊严与职权

在《满洲国组织法》,一章“执政”共十三条,条条规定着我的权威。一条是“执政统治满洲国”,二至四条规定由我“行使立法权”、“执行行政权”、“执行司法权”,各条规定由我“颁布与法律同一效力紧急训令”,“制定官制、任命官吏”,“统帅陆海空军”,及掌握“赦、特赦、减刑及复权权”,等等。实际,我连决定己门行走的权力有。

有一,我忽外面逛逛,便带着婉容两妹妹我的年号命名的“同公园”。不料进了公园不久,日本宪兵队“执政府警备处”的汽车便追了,请我回。原他现了我不在执政府,就告诉了日本宪兵司令部,宪兵司令部便动了批军警处搜寻,弄满城风雨。执政府顾问官角利一向我说,了我的安全尊严,今再不外。从那,除了关东军安排的外,我再一次门。

我被劝驾回,听日本人解释说,是了我的安全尊严,觉很有理。是等我在勤民楼办了一些日子的“公”,我便己的安全尊严生了怀疑。

我从誓愿,每早,准勤民楼办公。从表面,我是真够忙的,从早晚,总有人求谒见。谒见者中,除少数前请安的在野旧臣或宗室觉罗外,数是朝的新贵,各部总长、特任级的参议流。些人见了我,表白了忠,献纳了贡物,就是不跟我谈公。我每次问“公”,他不是回答“次长在办着了”,就是“问问次长”。次长就是日本人,他是不找我的。

胡嗣瑗首先表示了气忿。他向郑孝胥提,各部主权应在总长手,重公应由执政先做决定,各部再办,不次长说什是什。郑孝胥回答说:“我实行的是责任内阁制,政务须由‘国务议’决定。责任内阁执政负责,每周由总理向执政报告一次议通的案件,请执政裁。在日本就是此。”至总长应有主权问题,他有同感。他说此正准备向日本关东军司令官提,加解决。原他总理与国务院的总务厅长官间,存在着问题。

郑孝胥跟关东军怎谈的,我不知。但是胡嗣瑗我说的一次国务议的情形,使我明白了所谓“责任内阁制”是怎一回,总长与次长是什关系。

那是一次讨论关官吏俸金标准问题的国务议。一往昔,议案是总务厅先准备了,印给各部总长的。总长历次的议案,例接管前东北政府的财产、给日本军队筹办粮秣、收东北四银号立中央银行等等,是毫不费劲立表赞同的,但是次的议案关系己的直接利害,因此就不是那马虎了。总长认真研究了议案,立刻议论纷纷,表示不满。原在《给与令草案》中规定,“日系官吏”的俸金与“满系”的不同,前者比者的约高百分四十左右。财政总长熙洽最沉不住气,首先表意见说:“议案,简直不像话。咱既是复合民族国,各民族一律平等,什日本人受特殊待遇?果说是亲善国的国民,就该表示亲善,什拿特别高的俸金?”实业总长张燕卿说:“本庄繁司令官说,日满亲善,同同德,有福同享,有难同。假若待遇不同,恐非本庄司令官的本意。”其他总长,通总长丁鉴修等人,纷纷表示希望一视同仁,不分薄厚。总务厅长官驹井德三一情形不,便止住了总长的言,叫议案草人人课长古海忠草案做解答。古海不慌不忙,谈了一番理,意是,讲平等,就先力平等不平等,日本人的力,薪俸高,且日本人生活程度高,生吃米,不像“满”人吃高粱就日子。他又说:“讲亲善,请日本人拿一些俸金,正是讲亲善!”总长听了,纷纷表示不满。驹井不不宣布休,改明再议。

二复,驹井说,他跟次长研究,关东军同意,给总长俸额一律提高与次长同一标准。“但是,”他又补充说,“日系官吏远离本乡,前满洲人建设王乐土,是应该感激的,因此另外付给日籍人员特别津贴。是最决定,不再争执了。”许总长听了番话,知再闹就讨趣了,在已经给加了钱,因此不再做声,是照洽认与本庄繁有点关系,驹并放在眼,又顶了两句:“我不是争两钱,不我倒问问,日本人在哪儿建设王乐土?不是在满洲吗?有满洲人,建设吗?”驹井听了,勃怒,拍着桌子吼:“你知满洲的历史吗?满洲是日本人流血换的,是从俄国人手夺回的,你懂吗?”熙洽面色煞白,问:不让说话吗?本庄司令官我喊叫。”驹并依喊叫:“我就是叫你明白,是军部决定的!”话很有效,熙洽果不再说话,全场一鸦雀无声。

件情生,所谓“内阁制”“国务议”的真相,就瞒不住任何人了。

“国务院”的真正“总理”不是郑孝胥,是总务厅长官驹井德三。其实,日本人并不隐讳实。日本《改造》杂志就公称他“满洲国总务总理”“新国内阁总理臣”。驹并原任职“满铁”,据说他东北不久即一篇题《满洲豆论》的文章,了东京军部财阀的赏识,被视“中国通”。他被军部财阀选中殖民总管,做了实际的总理,他眼中的顶头司是关东军司令官,并不是我名义的执政。

我郑孝胥是名义的执政与总理,总长是名义的总长,所谓国务议不是走走形式。国务议讨论的议案,是“次长议”已做决定的东西。次长议又称“火耀议”,是总务厅每星期二召集的各部次长的议,才是真正的“内阁议”,是“太皇”关东军司令官负责的议。每次议有关东军四课参加,许议案就是根据四课的需拟订的。

些情,谁不是秘密了,按说我是应该够清醒的,但我却不是的人。我身边有爱说话的胡嗣瑗,由他的常提醒,我总忘不了唯我独尊的身分,更忘不了早在张园就确立的一思,即“日本非我皇正位,则举措难施”。日本人表面我的态度,经常给我一错觉,使我常信真,认我毕竟不同熙洽,日本人不尊重我不行。例在“协”的建立问题,我就是的。

我就职一月的一,郑孝胥向我做例行报告,提关东军决定立一政党,定名“协党”。党的任务是“组织民众协力建国”,培育民众具有“尊重礼教、乐听命”的精神。我每逢听有人提“党”,总有谈虎色变的感觉,因此听了郑孝胥的报告,比听驹并拍桌子的消息更紧张,连忙打断他的话,播手反:“什党?党有什处?辛亥亡国不就是‘党’闹的吗?孔子说,君子矜不争,群不党,难些你全忘了吗?”郑孝胥搭拉着脸说:“皇的话很,是是军部决定的。”他句话堵我的嘴了,次我件做生命攸关的问题,说什不肯同意。我他口口声声说“军部决定的”,早已厌烦至,不愿意再听,就生气说:“你不日本人说,就给我他叫!”

郑孝胥走,我件告诉了胡嗣瑗。位秘书处长我的做法加恭维,并且说:

“依臣管见,不见郑孝胥所说,皆军部做主。罗振玉说,郑孝胥是依恃军部,跋扈犯。皇若是向军部据理争,军部未必敢专横。何况党不利我,犹不利日本,日本军方焉不明此理?”

我听他说有理,就更有了主意。两,关东军四课的参谋片仓衷、参谋长桥本虎助、高参板垣征四郎先向我做解释,有说服我。情就拖了。

了三月,即年的七月间,我相信我是胜利了。关东军决定不立“协党”,立一“协”,“翼赞”政府的组织。包括所有居民在内,具体说,凡年满二十岁的男子均员,妇女均其附属的“妇女”员,十五至二十岁的青年均附属的“青年团”团员,十至十五岁的少年附属的“少年团”团员。

实,关东军“党”改“”,并非是我有什让步,是认比弄不伦不类的政党更便统治东北人民,通一网罗一切人口的组织,更便进行奴化宣传、特务监视奴役人民。我眼中不的实,觉日本人毕竟是听我的。

有了的错觉,就无怪再碰钉子了。是订立《日满密约》的。

一 傀儡戏开场目录+书签三 订立密约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