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接受改造 七 “世界上的光辉”

从一九五六年半年,经常有些外国记者客人访问我,有些外国人写信给我,向我照片。一九五七年二月,我接从法国斯梯林一温德尔寄的一封信,请求我在照片签字,信除了附几张我的照片外,有一篇不知做什的文章,文章全文:

果他早两年寄,或者换我一些眼泪,但是他寄的太晚了。我在回信中回答他说:“不,我不同意你的见解。我不在照片签字。”

不久前,在某些外国记者的访问中,我遇不少奇怪的问题,例:“清朝最末一位皇帝,你不觉悲哀吗?”“长期不审判你,你不觉不公平吗?不令你感惊奇吗?”等等,面似乎包含着类似的同情声调。我回答他说,果说悲哀,我充清朝皇帝伪满皇帝,那正是我的悲哀;果说惊奇,我受的宽待遇,倒是很值惊奇的。记者先生我的答案,似乎颇不理解。我那位从法国写信的先生,了我的回答必有同感。

在我,世界的光辉是什呢?是方素荣的那颗伟的,是台山堡那农民的朴素语言,是在我爱新觉罗一代身反映的巨变化,是抚顺矿山的瓦斯灶的火苗,是工业校的那些代替了日本设备的国产机床,是养老院老工人的晚年,……难些我是有意义的吗?

难我被寄予做正经人的希望信任,是我有意义的吗?难不是最宝贵的审判吗?

我相信,不仅是我人的情,是许犯人共同的情,甚至是其中一些人早有的情。实,争取重新做人的愿望与信念,正逐渐在日益增的中生长着(我已经始改造做是己的了),否则的话,一九五七年的新年就不那与前不同。

我每次逢年节,在文娱活动方面,除了日常的球、棋、牌每周两次的电影外,照例组织一次晚,由几具有方面才干的人表演一些节目,伪满将官老龙的戏法,固的快板,老佑的清唱,溥杰的《萧何月追韩信》,蒙古人老正老郭的蒙古歌曲,等等。溥杰偶尔说一次编的相声,有合唱。观众就是我一所的几十人,场就在我一所的甬或者俱乐部。甬从新年的前几就始张灯结彩,布置花花绿绿。有了些,再加年节丰盛的伙食糖果零食,使很满意。是一九五七年一次不行了,觉别的全,惟独甬晚有点令人不满足;果像日本战犯似的在礼堂组织一次型晚,那才瘾。离着新年很远,许人就流露了愿望。了该着手筹备年的候,一些年轻的委憋不住了,向所方提了意思。所方表示,倘若有信,办型的,并且说果办,让新调的三、四两所的蒋介石集团的战犯做观众,礼堂装满满的。委了的答复,告诉了各组,是兴高采烈筹备了。

所高兴,是因痛快的新年,所方所支持,是因是犯人进行我教育的功的方法一。委是首先接受了思的。他早从日本战犯的演了启。日本战犯每次晚除了一般的歌舞外,必有一场戏剧演,剧本是根据日本报刊的材料己编的。记一名叫《原爆子》的戏,描写的是蒙受原子弹灾祸的日本人民的惨状,戏控诉了日本军国主义给世界人民且给日本人民造的罪行,演末尾,台台是一片控诉声哭泣声。委了日本战犯通演戏的办法,编剧者、演剧者观剧者达了互相教育、互相帮助的效果,决在次晚演一的戏。委的计划了许人的拥护,他很快就戏的概内容剧名了。一共是两戏,一名叫《侵略者的失败》,内容写的是英军侵略埃及、遭埃及人民的反击失败的故,是一活报剧;另一是写一伪满汉奸,从汉奸改造的经历,是一故剧,名叫《从黑暗走向光明》。剧有了,就是溥杰一前江伪政权的穆姓官员。情一决定,他便马写剧本。

与剧本的创同进行的,是其他各项节目的准备工。“幻术”老龙的戏法向最受欢迎,现在他前玩的“帽子取蛋”、“吞乒乓球”类的戏法,觉不瘾了,声明表演几惊人的型戏法。蒙古人老正兄弟老郭等人在准备蒙古歌舞。我组的习组长老初,一前汪伪政权的外官,是位音乐爱者,他带了一批人在练习合唱。有一些人分头准备相声、快板、清唱等等传统节目。几最忙的是委主任老万,他忙排节目,找演员,计划节日场的布置。场布置由瑞负责,他是制纸花灯笼的巧手,在他的指导,一些人各色花纸做了灯笼、纸花及张灯结彩所必需的一切饰物。全场的照明设备由李负责,他现在了一名色的电工。我的固侄够忙的,他除了做幻术的助手外,准备说相声,参加练唱。在各方带动,人人被卷入了筹备活动。

前每次甬的晚,任何一项准备工有我的份。我不说快板,不变戏法,别人不找我布置场。就是帮人拿拿图钉、递纸条,人嫌我碍哩。在次筹备工中,我原先认不有人找我添麻烦,万料,我的组长老初竟现我唱歌音,我编进了歌咏队。我怀着感激情,十分唱熟了“东方红”、“歌唱祖国”、“全世界人民一条”。歌曲刚练熟,又了一件乎意外的,委主任找我了。

“溥仪,一戏有角色,由你扮演吧!并不太难,台词不,且,是文明戏,即兴编词,不太受约束。件工很有意义,是我教育,……”

“不说服啦,”我拦住了他,“你我行,我就干!”

“行!”老万高兴张嘴,“你行!你一定行,你的嗓音特别洪亮!你……”

“奖奖!你就说我演什戏吧?”

“《侵略者的失败》——是剧名。英国侵略埃及,怒人怨,是根据报的一段新闻编的。主角老润,演外臣劳埃德。你演一左派工党议员。”

我溥杰那了解了剧情,了剧本,抄了我的台词,便挑选戏装。既是扮演洋人,穿洋装。类东西在管理所的保管室是不缺少的,因许人的洋装存在。

我拿了那套在东京法庭穿的藏青色西服,拿了衬衣。领带等物,回了监房。监房正空无一人,我独打扮了。刚换了一件箭牌的白府绸衬衣,老元进了,他吓了一跳,怔了半晌才问我:

“你是什?”

我一半是由兴奋,一半是由衬衣的领子太紧,一说不话。

“我演戏,”我喘吁吁说,“,帮我马甲面的带子松一松。”

他给我松了,是前面的扣子是系不,我才知己比从前胖了。那双英国惠罗公司的皮鞋夹脚,我懊恼问老元:

“我演一英国工党的议员,不换皮鞋行不行?”

“啦吧!”老元说,“英国工党议员擦香水哩,难穿棉靴头吗?不紧,你穿一儿许就不紧了,马甲拾摄一,你先念台词吧。你台演戏,真是奇闻!哈哈!……”

我走甬,听见他的笑声。但我很高兴。我记着老万告诉我的话,演是我教育,是一互助。我是一次被放在帮助别人的位,我总是被人帮助的。原我别人一,有我的才,在互助中处平等的位呢。

我走俱乐部,始背诵抄的台词。从一刻,我无不在背诵我的台词。老万说的不错,台词很短,概是台说话的演员台词中最少的一了。按照剧情,演最,劳埃德在议讲台他的侵略失败做辩解,一些反党的议员纷纷立提质问,群攻,我在人群中立,随便驳他几句,说几句话:“劳埃德先生,请你不再诡辩了,实就是耻,耻,三是耻!”最议沸腾着怒骂声,纷纷求劳埃德台,我喊:“滚!滚!”剧有什复杂情节,主是场辩论,从一议员提质问始,外臣被轰台,不了十五分钟。但是我了那几句台词,费了概几十倍的间。我惟恐遗忘掉或说错,辜负了别人的期望。从前我曾忧愁恐惧搅失眠、梦呓,现在我一次因兴奋紧张睡不着觉了。

新年了。我走进了新年晚场,我被那节日的气氛漂亮的舞台完全吸引住了,忘掉了内的紧张。五彩缤纷的装饰巧夺工的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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