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钱穆 雅趣

钱穆藏书。他在北平居住八年,“先三年生活稍定,五年乃一意购藏旧籍……余前五年购书逾五万册,在二十万卷左右。历年薪水所,节衣缩食,尽耗在此。”钱穆经常逛琉璃厂隆福寺,与各书店的老板认识。一旦他有的书,便给两方旧书店各打一电话,果有,书店便询问同街其他书店有有。果有了,书店就派车送他。每周日便有十书店送书(套书中的头一两册),放在他书斋的长桌,果钱穆选中了,则周日带全套书。钱穆中俨就是书市,他因此买许珍本孤籍。

胡适有一本潘微《求仁录》孤本,钱穆“向借阅。彼在别室中保险柜取书,邀余同往。或恐余携书有不慎,又不便坦言故尔。……余移寓南池子锡予,一日傍晚,一人偶游东四牌楼附近一书摊,忽睹此书,亦仅数毛钱购。”

钱穆曾记载一件:一日课,北图书馆馆长毛子水历史系休息室询问他,坊间送《章氏遗书》钞本一部,此书钞本在北平颇有流行,不知有价值否。钱穆志“此本确系章氏传”。果他告诉毛子水是假的,那本书就被退回书店,钱穆就书店购,藏。但他“念公藏供众阅,不宜秘有。……即原本回子水,嘱其北购取珍藏。”钱穆听说毛子水并有北图书馆买此书,由胡适购买收藏。

钱穆北平的书很是向往。“北平一书海,游其中,诚亦人生一乐。至少明清,游此书海者,已不知若干人。今则此海已湮,亦更无人游知其乐趣者。言念及此,岂胜惘。”

钱穆喜爱昆曲,他在常州中受老师影响爱昆曲,谓“余嗜昆曲,移平剧,兼各处方戏,河南梆子、苏州滩簧、绍兴戏、凤阳花鼓、鼓书一一兼。”因爱昆曲,由此喜欢吹箫,终生乐此不疲。长兄笙与琵琶,他喜欢箫笛,年在乡教,兄弟二人课余常常合奏《梅花三弄》,早年一乐。

钱穆少唱昆曲,所吹箫笛,他曾很功夫。冬雪在户外练,在风口练,一腿,做金鸡独立式慢慢蹲又练,练箫笛声音不断不变。

钱穆曾述:“吹箫,遇孤寂,辄箫遣,其声乌乌,别有一境,离躯壳游霄壤间,实生平一乐。”钱穆在常州府中堂曾随童伯章先生昆曲,极箫笛。胡琦女士记录钱穆吹箫乐。

钱穆在《八十忆双亲·师友杂忆》中曾写:“余在府中堂,即围棋,先兄亦……广罗晚明各围棋谱,课余在此弈,或摆谱……几乎每日必弈一局。”

钱穆先生的棋艺不错,余英先生回忆:“钱先生那偶有围棋的兴趣,陈伯庄先生是他的老手,因两人棋力相等。我偶被他让几子,指导一盘,像我从有赢。”

胡琦女士回忆钱穆说:“……喜欢围棋。但不喜欢人弈,他嫌那费伤神,所更喜欢摆棋谱。在我觉情沉闷,他常说,我替你摆一盘棋吧。偶夫妻,他说:有此,胜,败,不伤神。”

钱穆特别欣赏朱子的“则有山水兴,居则有卜筑趣”的生活方式,觉实践。他读书治尽选择环境清幽,景色绝佳的方。初北一段间他借住在朋友汤彤。汤位南池子边,紧靠太庙,四周广布古柏草坪,“景色幽茜”。在西南联写《国史纲》居住的宜良县岩泉寺山明水秀,更是人间仙境。其借读的苏州耦园读我书楼,三面环水,“有池林胜,幽静怡神”。晚年栖居的台北外双溪素书楼,依山面溪,是台湾有名的风景名胜。

钱穆喜欢旅游,治余,每一处,总遍访名胜游山玩水。在北几年,几乎年年游,遍及山东、山西、江西、河南、湖北等周边区。即使在西南联那艰苦的条件,照游兴不减,许人有的方,他游了。在遵义浙执教,适逢生李埏任教,是拉着他一遍游遵义山水,李埏已精疲力竭了,他仍兴致勃勃。李埏原老师的人一定终日埋头读书,不他长日游,感叹:“不意先生游,乃更我辈所不及。今日始识先生生活又一面。”他的诧异,钱穆有一番解释:“读书一意在书,游山水一意在山水。乘兴所至,无旁及。……读书游山,功皆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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